作者:律動小工、BUBBLE
創始人往往也是敘事的一部分化身。
無論是 Vitalik 的極客,還是 Jeff Yan 的交易員直覺,抑或是 Do Kwon 的狂妄,都在某種程度上定義了項目的靈魂。可在過去幾年,這些「加密明星創始人」卻一個接一個地淡出了舞臺。
最近,Story Protocol 的創始人 Jason Zhao 宣佈辭去 CEO,再次點燃了人們的討論。年輕的韓裔美國人,MIT 夏令營的創業少年,李飛飛實驗室的學生,DeepMind 最年輕的產品經理——他的劇本本可以通向硅谷的明星序列。但他卻選擇在加密行業寫下自己的篇章,又在三年半後選擇離開。
律動 BlockBeats 整理了七位「消失」的創始人,有人主動轉身,有人被逼抽身;有人帶着理想主義的溫和告別,也有人在醜聞與爭議中倉促退場...... 當然他們只是縮影,一定會有越來越多的創始人在發幣後離開,開始自己應該還不錯的下一段生活。
從「形而上」走向「現實」的別人家的孩子
8 月 16 日,Jason Zhao 在 X 上打下一段感性的文字,宣佈將在創立 Story 3 年半後辭去全職 CEO,只擔任戰略顧問,並投身新 AI 項目 Poseidon(上個月剛剛獲得 a16z 1500 萬美元種子輪投資),他表示太空、生命科學等前沿領域的新一輪工業革命讓他重新點燃了熱情。但這條 500 萬人看過的帖子僅獲得了 2000 個點贊。
Jason Zhao,韓裔美國人,在得克薩斯州奧斯汀長大,高中期間 Jason 便開始負責當地的 TED x AustinYouth,19 歲參加麻省理工 Launch training camp 時與同伴創立了政治遊說衆籌平臺PolitiFund 憑藉着 2400 分的 SAT,在幾乎所有藤校的全額獎學金邀請中選擇了斯坦福大學。
獲得斯坦福大學哲學本科學位後,繼續攻讀計算機科學碩士學位專注於人工智能的研究,在計算機視覺實驗室師從「AI 教母」李飛飛,畢業後進入谷歌 AI 實驗室 DeepMind 成爲最年輕的產品經理。拿着這套劇本,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妥妥的人生贏家,如果他現在還任職於 AI 大廠,可能也會收到扎克伯格的「重金轉會」邀請,但命運偏偏不讓他走這條路。
2020 年的「DeFi Summer」讓他接觸到了區塊鏈,哲學與人工智能的背景讓他想到了「人工智能重塑創造力並豐富內容,區塊鏈決定數字產權並賦予數據可驗證的稀缺性。」,IP+AI+Blockchain,讓他在 25 歲時就成了成功融資 1.4 億美元的項目 Story Protocol 就此誕生了。將知識產權(IP)可編程化、以鏈上方式跟蹤使用與分配,推動創作者版稅、許可和 AI 訓練等新型商業模式。
他們推出 Story Academy 來推動創業者和開發者的 Builder 計劃。與 Yakoa 合作,用 AI 檢測 IP 重複和操縱行爲;與 Pastel Network 集成,以確保證書罕見性和資產稀缺性;與 Lit Protocol 聯手增強交易安全與隱私;與 Stability AI 合作 將鏈上授權與版權追蹤引入 AI 模型訓練。
Story 的商業邏輯,源:Starzqeth
但讓鏈上與實體鏈接這一「應用型」產品,雖然敘事宏大但似乎與當前的 Crypto 還向性不合,在 TGE 後的半年時間內,他們與 Justin Bieber、BTS、BlackPink、Adidas、Crocs 等知名的品牌合作但這也改變不了 Story 鏈上的營收大部分時間都是個位數或兩位數的事實,知名風投分析師 Adam Cochran 指出,近 60 億美元完全稀釋估值對比這個營收,他質疑項目是否更注重「花式演示」。
但事實上,在 Zhao 退出前 Story 仍獲得資本的信任,Grayscale 推出 Story IP 信託,Heritage Distilling Holding Company(CASK)用 2.2 億美元私募融資啓動 IP DAT 計劃,讓他在離開時 IP 的市值也達到了新高。他的離開或許不算體面但也不算狼狽,也許對這個 26 歲前就走完別人小半輩子路的年輕人來說,在經歷這一段旅程後他內心的偏向從「柏拉圖」走向了「亞里士多德」,從 IP 變成了更實在的物理 AI 的搭建,他投身進入了新的世界,也許更廣闊的曠野還在等待他探索。
Jason 的「X」Banner——拉斐爾的(雅典學院),圖中左:柏拉圖手指向上「理念/形而上」,右:亞里士多德手掌向下「經驗/現實秩序」
消失一段時間的 Gavin Wood 要回歸了
Gavin Wood 又要回歸了。
當以太坊重新衝擊 4000 美元的時候,有人突然想到了這個以太坊早期最核心的聯創、以太坊黃皮書的撰寫者、 Solidity 語言的創建者以及 Polkadot 的創始人,Gavin Wood。
2022 年 10 月,Gavin Wood 向外界宣佈,將辭去 Parity Technologies 的首席執行官一職。這是他與 Polkadot 的一次主動抽身。對行業來說,這是繼以太坊後,他退出的第二個項目。
Gavin Wood 出生於英國蘭卡斯特,劍橋大學博士,主攻音樂可視化與人機交互。在進入加密世界之前,他是微軟的研究員,也是多個開源社區的積極貢獻者。
2013 年,他遇見了 Vitalik Buterin,併成爲以太坊最早的聯合創始人之一。他不僅寫下了以太坊的首版黃皮書(Yellow Paper),還親自實現了以太坊的第一個客戶端,發明了 Solidity 語言。可以說,他爲「智能合約」的可用性奠定了最初的基石。
但在 2016 年,他因爲理念問題選擇離開以太坊。他希望區塊鏈不只是單一虛擬機的運行環境,而是一個多鏈互聯的世界。這一理想,最終化爲 Polkadot。2017 年,Gavin Wood 與 Björn Wagner 等人共同創立 Parity Technologies,隨後推動 Polkadot 的設計與落地。他提出的 Substrate 框架,使區塊鏈的搭建像「拼裝樂高」一樣便捷;而 Polkadot 的中繼鏈與平行鏈設計,則試圖解決多鏈互操作與共享安全的問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Gavin Wood 和他曾經親密無間的夥伴 Vitalik 很像。在 Polkadot 社區裏,Wood 一直是最具象徵性的工程師。他的身份更多是架構師與思想家,而非管理者。他擅長寫代碼、寫文檔、寫宣言,但不擅長管理龐大的團隊和複雜的利益關係。
因此 2022 年 10 月,Gavin Wood 宣佈辭去 Parity Technologies CEO 一職,把位置交給了 Björn Wagner。「首席執行官的角色從來都不是我夢寐以求的,我可以在一段時間內很好地擔任首席執行官,但這不是我能找到永恆幸福的地方。」這句話帶着典型的工程師式的理想主義。接下來的兩年裏,他的公衆身影漸漸稀少:2024 年夏天,他在布魯塞爾 EthCC7 的舞臺上與 Vitalik、Lubin 罕見合影;在 Polkadot 的開發者訓練營,他又以 DJ 身份現身,似乎更樂於沉浸在音樂與代碼的世界。
然而,戲劇性的轉折出現在最近。 8 月底,Gavin Wood 宣佈將重返 Parity,再次擔任 CEO。
在聲明中,他說自己這幾年把全部精力放在協議研發,如今基礎已然打好,正是「發揮槓桿效應」的時機;只有把願景與執行重新結合,Polkadot 才能跑得更快。他感謝 Björn 在過去三年的帶領,在熊市中依舊保持了交付,如今則由自己接棒,開啓新的篇章。這一次,Gavin 的身份不再是單純的「架構師」,而是再次走到管理臺前。他把它形容爲「讓 Polkadot 成爲所有新鏈與 Web3 應用的發射平臺,Parity 則是隨時爲火箭加註燃料的團隊」。
Gavin Wood 的故事就像一場循環:從工程師到 CEO,再到工程師,如今又回到 CEO。他或許仍然不愛權力,但當 Polkadot 進入關鍵的下一個階段,他選擇站回聚光燈下。
離開 EOS 後的 BM 在研究神學
「七年之後再看 EOS」,李笑來當年的話還是太有「含金量」,如今竟然有了某種應驗。
七年之約的 2025 年,EOS 社區從母公司中獨立出來,而母公司 Block.one 帶走了當年爲 EOS 融資的 40 多億美元,換成了 16 萬枚比特幣。這筆巨大的流動性,也被 Block.one 帶到了一個新的交易平臺 Bullish 上。含着金鑰匙出生的 Bullish 成爲了繼 Coinbase 之後,第二家在美上市的加密交易平臺,市值約 100 億美元。
似乎是要與過去切割,EOS 的代幣如今已更名爲了 A,目前市值爲 3.21 億美元,不足 Bullish 的二十分之一。而當年 EOS 最核心的人物,Daniel Larimer 早在 2020 年就辭去了 Block.one CTO 的職位。在加密行業,Daniel Larimer 更爲人熟知的名字是「BM」。
BM 出生於美國弗吉尼亞州,是一位堅定的自由意志主義者。他自稱最崇拜的著作是(Atlas Shrugged)((阿特拉斯聳聳肩)),相信自由市場與抗審查的技術工具能保護個人的生命、財產與自由。
進入加密行業後,他以極快的節奏創立項目:2009 年嘗試研發加密交易所;2013 年創立 BitShares,引入了去中心化交易所(DEX)與穩定幣的早期模型;2016 年創立 Steemit,推動「區塊鏈社交」的首次大規模實驗;2017 年,他再次出手,聯合 Brendan Blumer(簡稱 BB)成立 Block.one,推出 EOS。
在 Block.one 這個 BB 的「家族企業」中,BB 的妹妹空降首席營銷官,其唯一可見的「政績」是將 EOS 品牌色從科技藍改成「更柔和的莫蘭迪灰」。BB 的母親執掌風投基金,其領投的社交應用 Voice 上線一年用戶不足 1 萬,卻耗資 1.5 億美元。
而 BM 的話語權極少,他在推特上自嘲自己『沒有決策權』,這位被稱爲『天才程序員』的聯創,卻在母公司內部成了一個被架空的影子。於是 2021 年,EOS 社區發起「分叉起義」,嘗試切斷 Block.one 的控制。而 BM 辭去了 Block.one CTO 的職位,離開了社區。
此後 BM 的個人足跡則變得模糊,鮮少發佈與加密相關的內容,這兩年他的推特相內容高度集中於(聖經)解讀、地緣衝突的世界末日預言,以及針對主流基督教的批判。
骯髒的暗箱操作
「Movement 究竟是誰搞砸的?」當 MOVE 代幣因爲醜聞被 Coinbase 下架時,許多人才開始追問這位年僅 20 出頭的 Movement Labs 聯合創始人,那個曾經在黑客鬆與播客裏高談闊論「Move 將改變以太坊安全模型」的年輕人,怎麼會以這樣戲劇性的方式從舞臺中央退場。
Rushi Manche 出生於美國伊利諾伊州,在範德堡大學主修計算機科學與數據科學。像許多 Gen-Z 一樣,他在大學期間就沉迷於黑客鬆、AI 實驗室和區塊鏈代碼庫。在 2022 年,他與同學 Cooper Scanlon 在宿舍裏創立了 Movement Labs。靈感其實並不複雜,他們在 Aptos 的實習經歷讓他們看到了 Move 語言的潛力。一種比 Solidity 更安全、具備並行處理能力的新型智能合約語言。但 Aptos 的侷限同樣明顯:缺乏流動性、開發者基數有限。於是他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把 Move 帶進以太坊」
創業很快吸引了資本的注意。Pre-seed 階段,他們就拉來了十幾位天使投資人投下 340 萬美元。一年之後,Movement Labs 完成了 3800 萬美元 A 輪融資,Polychain、Placeholder、Archetype 等知名基金悉數入局。在行業的敘事裏 Movement Labs 成了「Move 語言在 EVM 世界的旗艦項目」。
Rushi 很快成了 Movement 的代言人。他頻繁出現在播客、技術大會、行業訪談裏,他帶有年輕創業者典型的激情。聲音輕快,語速極快,總是帶着一種「行業需要新人來重塑」的自信。在他的推動下,Movement Labs 宣佈開發 M2 Rollup(基於 ZK 的 Move Layer2)、Shared Sequencer 等基礎設施,希望成爲以太坊新一代擴展方案的代表。
2024 年底,MOVE 代幣上線。TGE 的那一刻,Rushi 似乎真的站在了舞臺中央,可問題也從這裏開始。
上線不久,社區裏就有人質疑空投名單被「內定」,Movement「影子顧問」Sam Thapaliya 爆料,超過 75000 個錢包由聯合創始人 Cooper 指定,從而獲取 6000 萬枚 Move 代幣的老鼠倉,獲利遠超普通用戶。而 Sam 也不是「善茬」,而後兩份兩份商業備忘錄顯示,Movement Labs 向兩名「影子顧問」(包括 Sam Thapaliya)簽署協議,承諾提供高達 10% 的 MOVE 代幣供應量(價值超 5000 萬美元),這成爲項目的第一道裂痕。
幾個月後,真正的風暴來臨。2025 年 4 月,CoinDesk 披露 Movement 與名不見經傳的中間商 Rentech 簽署做市協議。Rentech 在 TGE 當日獲得 6600 萬枚 MOVE 代幣控制權,次日拋售約 3800 萬美元,引發代幣暴跌。Binance 甚至緊急凍結賬戶以平息混亂。合同更顯示,Rentech 既是 Movement 基金會代理人,又是 Web3Port 子公司,在交易中扮演雙重角色。
這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2025 年 5 月 2 日,Movement Labs 宣佈 Rushi Manche 被暫時停職。5 天后,他被正式解除聯合創始人職務,新的領導團隊接管項目。消息發佈時,Rushi 沒有公開回應。他的形象從一個高調宣講「區塊鏈安全革命」的年輕工程師,驟然變成代幣醜聞的中心人物。
Rushi 的退場顯得倉促、混亂,甚至帶有「被驅逐」的色彩,沒有人知道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多方各執一詞,而後 MOVE 被 Coinbase 下架,他自己則將 Movement Labs 告上特拉華州法院,尋求澄清權責關係。直到現在 Rushi 的最後一條帖文還停留在 5 月 8 日關於 Sam 的商業備忘錄的披露的轉發。而同樣 Move 究竟是誰搞砸的?這個問題到現在已然無人關心自然也無人會過問了。就像許許多多的區塊鏈項目方一樣,退出了歷史的舞臺後只留下了一地雞毛。
從 IO 變成 OI,從「去中心化算力」變成「超級 AI」
當 IO 代幣在 Binance Launchpool 上線時,加密社區裏有一個問題不斷被問起「Ahmad Shadid 怎麼突然卸任了?」這位有着以太坊基金會顧問背景的創業者,曾是 DePIN 領域最受矚目的創始人之一。2024 年 6 月 9 日,就在 IO 代幣公募前兩天,他突然在 X 上宣佈辭去 io.net CEO 職務,轉由 COO Tory Green 接棒。
Ahmad Shadid 的故事起點,並不是 GPU 或 AI,而是量化。他最開始於沙特一家中小型商業 Cordoba Partnerships 做資料分析師,而後就職 ArabFolio Capital 和 Whales Trader 做量化系統工程師時深度拓展了與 GPU 相關的技術面。2018 年開始他便開始開發 ML 驅動的風險管理引擎 DarkTick,這是使用定量/統計技術開發和測試高度自動化的量化交易策略,適用於股票/非股票和統計套利等策略的工具。
2022 年開始他作爲顧問爲以太坊基金會提供諮詢,關注智能合約與基礎設施的可擴展性問題。在多鏈、L2 敘事逐漸成熟之後,他把目光投向了另一個被忽視的領域,算力。
2023 年,生成式 AI 的浪潮席捲全球。ChatGPT 帶動算力需求暴漲,GPU 供應一度成爲硅谷最緊張的資源。Shadid 敏銳地意識到,如果 DeFi 能解放金融,DePIN 就能解放物理資源。他的答案,就是 io.net 一個連接閒置 GPU、爲 AI 模型提供去中心化算力的網絡。
在他的敘事中,IO 不只是一個公司,而是「全球最大的去中心化 AI 超級計算機」。這個口號迅速吸引了資本和社區的注意。從工作室到雲服務器提供商,霎時間似乎所有人都在爲 IO「提供算力」。
然而,就在代幣即將上線的前夕,Shadid 卸任了。「我辭去 CEO 職務並非因爲外界對我的質疑,而是爲了讓項目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成長。」他在 X 上寫道。在此之前,社區有人指控 io.net 所宣傳的 GPU 算力被誇大,擔憂他可能借機套現。
面對這些質疑,Shadid 選擇了一種陽光的方式來交割「捐贈 1,000,000 枚 IO 代幣,轉入互聯網 GPU 基金會,以推動生態發展、強調所有團隊、顧問和投資人代幣均有四年鎖倉期,2025 年 6 月後纔開始部分解鎖。」雖然這一行爲引發猜測,但在「黑幕橫行」的 DePin 行業,光從捐贈退出的行爲上看着似乎相當「陽光」。
在離開 IO 後,他開啓了一個新項目 O.XYZ,其治理代幣爲 OI,宣稱其概念是由社區治理的「主權超級 AI」。並推出了一個 Solana AI 的指數型代幣「Osol」(Solana 上前 100 的 AI 項目代幣),而在最近推出了「AI CEO」,但其宣稱的「連接了 10 萬+ 個 AI 模型」、「比競品快 20 倍」等產品宣傳時同樣遭受了社區質疑,而這次項目代幣的市值也一跌再跌。從 IO 變成 OI 的後,可能在市場對「CryptoAI」敘事的一次次失望後,Shadid 也不再這麼受歡迎了。
Mihailo,從 Polygon 退場的 ZK 佈道者
2025 年 5 月的一個清晨,Mihailo Bjelic 還是決定了退出 Polygon 基金會董事會與 Polygon Labs 的日常事務。這是他與這個陪伴八年的項目做出的正式告別。對加密行業而言,這是 Polygon 第三位離開的聯創;對他個人來說,則是一次帶着釋然與分歧的轉身。
Mihailo 來自塞爾維亞,在貝爾格萊德大學學習信息系統與計算機科學。他進入加密世界的時間並不算晚,2013 年開始接觸比特幣和以太坊社區,逐漸沉浸於「如何讓區塊鏈真正可用」的問題。畢業後,他曾經參與過一家爲汽車行業提供 AI/機器學習解決方案的創業公司,也嘗試過幾個小型軟件項目,但都沒有真正點燃他心裏的火。他真正的執念,是在區塊鏈擴容的迷宮裏找到答案。
2017 年,他結識了彼時還叫「Matic Network」的團隊。以太坊正經歷 CryptoKitties 引發的網絡擁堵,手續費高企,開發者苦不堪言。Mihailo 認定這是他能投入全部熱情的方向:做一條真正可用的以太坊擴容解決方案。
在 Polygon 內部,Mihailo 被稱爲「ZK 的佈道者」。他主導技術戰略,尤其是零知識證明(ZK)路線。在他的推動下,Polygon 先後花費數億美元收購 Hermez 和 Mir,重倉 ZK 技術,爲後來的 Polygon zkEVM 打下了根基。
他不僅在技術方向上發揮作用,更是 Polygon 對外敘事的代表人物。無論是播客、技術峯會,還是研究社區的長文,他都是 Polygon「講故事」的聲音之一:Polygon 不僅是一條側鏈,而是一個多鏈宇宙,是以太坊擴容版圖的關鍵拼圖。他的身影出現在媒體專訪中,也出現在開發者大會的講臺上,既像是一位工程師,又像是一位宣傳者。
但隨着項目的膨脹與成熟,裂痕逐漸顯現。2023 年,四位聯創中的 Anurag Arjun 先行離開,轉身打造自己的模塊化鏈 Avail;同年 10 月,另一位聯合創始人 Jaynti Kanani 也宣佈退下日常事務。創始人們曾經的親密戰友關係,被時間與項目複雜性的增長一點點稀釋。
兩年後,Mihailo 成爲第三個離開的人。他在聲明中提到「願景分歧」,也坦言自己已不能以最佳狀態貢獻。此後基金會由 Sandeep Nailwal 獨自執掌。Mihailo 的故事裏沒有逃亡、沒有醜聞,也沒有轟然倒塌的戲劇性結局,言辭溫和,顯得安靜、乾淨。
卸任 Morph CEO,她留下了「腳照梗」
Cecilia 離開 Morph 的過程,可以概括爲在內鬥、權力博弈與外部爭議中被裹挾着走向退場。
今年 6 月,Morph 聯合創始人兼 CEO Cecilia Hsueh 在社交媒體發文,宣佈正式卸任 CEO 職務,將位置交給前 YGG 高管、Binance 老將 Goltra。她說這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自己將以顧問身份繼續支持團隊。
Cecilia 出生於臺灣,常駐新加坡。她進入加密行業的起點是交易所 Phemex,曾擔任首席營銷官,並短暫代理過 CEO 職務。在此之前,她的履歷主要集中在市場營銷和運營。2023 年,她被 Bitget 與 Foresight Ventures 挑選,與前 Gitcoin 成員 Azeem Khan 組成「臨時搭檔」,共同成爲新孵化公鏈 Morph 的聯合創始人。Cecilia 出任 CEO,負責將 Morph 打造成「消費級公鏈」,試圖在 Coinbase 推出的 Base 鏈之後,找到下一個 L2 爆發點。
2024 年 3 月,Morph 完成 2000 萬美元種子輪融資,估值 1.25 億美元。融資消息一出,Morph 的熱度迅速升高,社區一度期待它能成爲 Base 的競爭對手。但裂痕很快顯現:Cecilia 與 Khan 原本互不相識,被「強行配對」爲創始人搭檔,兩人理念分歧明顯——Khan 強調新興市場,Cecilia 則專注於對外形象與市場營銷。隨着時間推移,矛盾逐漸激化。
在此之後,Morph 因爲揮霍式的支出與戰略混亂頻頻見諸媒體:在新加坡 Token2049 豪擲數十萬美元,邀請 K-pop 樂隊 tripleS 和 DJ SODA 助陣;在紐約世貿中心 77 層租下辦公室,與 Foresight 和 The Block 共用;爲復刻 Uniswap v2 的項目 BulbaSwap 支付超過 20 萬美元開發費,但該 DEX 僅排到全球前 200。
與此同時,Morph 主網交易量始終低迷,日均僅 1.6 萬筆,遠不及 Base 的數百萬筆。原計劃的代幣發行一再推遲,內部人員流失嚴重,甚至有人未能拿到明確的代幣合同。
2025 年初,Khan 宣佈退出 Morph,轉去創辦新的區塊鏈 Miden。Cecilia 仍然掛名 CEO,但實權進一步削弱。最終在 2025 年 6 月,她選擇離開。
更戲劇性的是,Morph 的真正掌舵人或許從來不是檯面上的 CEO。據 Blockworks 報道,Foresight Ventures 聯合創始人 Forest Bai 被員工稱作「幽靈掌舵人」。他雖然不在 Morph 的管理層,卻深度參與戰略、預算、人事,甚至被正式加入 Slack 頻道,直接對團隊施加影響。這使得 Morph 的治理和權力結構備受質疑。
而有些抽象的是,在大部分加密社區的人心裏,Cecilia 的形象始終模糊。但因爲她一度在社交媒體上發佈自己腳部的照片,反而讓她的腳部留給了外界最深的記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