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 Popovic:出於好奇,我想問一個很表面的問題。咱們經常抱怨某些服務的費用高昂,而且有很多方法可以規避這些費用。比如說西聯匯款,我就隨便選一個國家,看看匯往該國的匯款量,以及西聯匯款每年賺多少錢。具體數字我記不清了,但他們確實賺了數十億美元,而且交易量並不大。

William Quigley:全球匯款市場對加密貨幣行業來說是個大話題。大約十年前,匯款量約爲6000億美元,費用約爲6000萬美元。這對加密貨幣行業來說是個大事兒。這也是爲什麼像TransferWise這樣的公司會受歡迎,因爲他們聲稱不收取費用。但就像Robinhood一樣,當一家營利性公司告訴你沒有費用時,你應該問自己:“那他們怎麼賺錢?”Robinhood通過讓其他人搶跑你的交易來賺錢。TransferWise聲稱不收取費用,但咱們得區分明示費用和隱性費用。明示費用是交易費,而隱性費用是貨幣兌換費。

Alex Popovic:爲了提供背景信息,我想說的是,去年全球匯款量接近1萬億美元。

William Quigley:實際上遠超9000億美元,十年間幾乎翻了一番,這很正常。

Alex Popovic:去年是9050億美元。但就算只看西聯匯款,他們顯然不處理全球所有的匯款。我粗略算了一下,假設使用各種區塊鏈網絡的Gas成本較高,西聯匯款去年處理了那麼多交易,賺了142億美元。但如果通過區塊鏈處理這些交易,成本可能低至2000美元。所以,正如你所說,William,技術、基礎設施和運行能力現在已經存在了,而且已經存在很多年了,這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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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iam Quigley:對於經常轉移資金的企業家來說,資金流動仍然是一個非常不透明、容易被誤解的資本主義領域。我經常和人們討論這個問題,發現很多人對此一無所知。比如說,當人們用PayPal轉賬的時候,他們以爲錢真的被轉走了,但實際上只是賬本上的數字變了。如果你收到一筆10萬美元的電匯,除非你是一家擁有100萬美元餘額的公司,且匯款方是已知企業且經常這麼操作,否則你永遠無法立即使用這筆錢。流動性是穩定幣的一個重要優勢。銀行能夠提供即時流動性,這對華爾街的人來說非常誘人。在2025年,除了加密貨幣,還沒有人能夠實現跨境即時結算。如果銀行真的這麼做(比如摩根大通聯盟),我覺得他們應該瞄準回購市場。你們知道回購市場是什麼嗎?

Evan Mann:是像貸款違約後收回抵押物那樣的東西嗎?

William Quigley:在金融界,回購市場是全球最大的借貸市場。我喜歡把它想象成世界上最大的當鋪。每天收盤的時候,銀行都必須持有一定數量的準備金,並履行其他義務。他們可以從美聯儲獲得短期貸款作爲後盾,但日常操作中,他們會拿出一捆資產(比如抵押貸款支持證券、美國政府貸款等)抵押給另一家有富餘流動性的銀行,這就是回購協議。另一方則是逆回購協議的出借方。這就是市場的運作方式。但主要是因爲日內沒有結算。現在想象一下,如果所有交易都用穩定幣進行,整個回購市場(規模達13萬億美元)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長期以來,當人們都在詆譭穩定幣的時候,我會和華爾街的人分享這些想法。他們會說:“這聽起來像童話。”但現在,它終於來了。

Evan Mann:我想問的是,當你和這類人分享這類信息時,比如和別人通話時,我就想到你之前提到的那些推銷。我覺得William,你可能經歷過不少特別有趣、甚至可能讓人挺沮喪的對話。畢竟你身處一個很有意思的位置,見證了好幾波不同的創新浪潮,而且你很擅長預判未來趨勢,還樂意推動其發展。可有時候,你就像站在山頂上呼喊,卻沒人迴應。我這次來,就是想聽聽你的見解,畢竟你建了不少東西,肯定有自己的真知灼見。但當你和別人交流時,肯定也會覺得無奈。就像你去國會,他們可能嘴上說“聽起來不錯”,可實際上就是不開竅。

William Quigley:沒錯,確實是這樣。就拿我們提出Tether這個概念來說吧,我記得那幾個月我一直在琢磨,越琢磨越覺得這東西好處多多。你經常使用一樣東西,就會發現它有很多優點,確實很實用。當有人問我,加密貨幣怎麼能值十億甚至一千億美元,後來又漲到一萬億美元時,我總是說,我覺得加密貨幣領域的一項創新,就足以支撐起十億甚至十萬億美元的市值,這項創新就是穩定幣。因爲穩定幣實際上能省去所有的貨幣兌換稅,我估算每年能省下一萬億美元,然後把這些錢還給人們和企業。你想想,一萬億美元啊,假設市盈率是15倍,那就是15萬億美元。這還只是加密貨幣做的一件事。現在加密貨幣的總市值大概是多少來着,3.5萬億美元對吧?我覺得差不多是這個數。這麼算下來,我們還有七到十二萬億美元的增長空間,我覺得這是合理的,基於我們目前所取得的成果。而且你們在這個領域也摸爬滾打很久了,穩定幣就是加密貨幣領域的人發明的,沒錯吧?但話說回來,如果沒人用,它也就沒什麼價值了,對吧?(所以他們最終還是認可了)沒錯,是加密貨幣社區讓穩定幣有了用武之地。你可以有很多想法,但必須有人接受纔行。加密貨幣社區接受了Tether和其他穩定幣,現在看來,它有望成爲全球貨幣的主流形式。你們這些唱反調的人,就不能給我們一些認可嗎?對吧,給我們點鼓勵嘛,沒有。這對我來說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就像一場慢動作的變革,我一直在想,人們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穩定幣的不可思議的好處和力量?現在看來,它似乎已經逐漸被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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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 Popovic:William,我想問問你對算法穩定幣的看法。我們在那個領域看到過一些非常引人注目的失敗案例,所以我一直很好奇。說實話,我好久沒深入研究算法穩定幣了。要是你突然跟我說,嘿,我有個想法,是個算法穩定幣,我可能會說,你們怎麼還在推銷新的算法穩定幣啊?還是說我們已經過了那個階段了?

Evan Mann:是啊,你到底想讓我被推銷什麼呀?

William Quigley:你知道嗎,去年有人跟我提過算法穩定幣,我當時就告訴他,不行,這東西不靠譜。到現在,這個觀點也在慢慢被大家接受。但你們肯定也聽我說過,真正的穩定幣是沒有固定匯率的,真正的穩定幣是可以按一定價值兌換的,比如Tether對美元,而且它們不會對價格發表意見,對吧?沒有固定匯率其實是一件好事,就像美元一樣,對吧?沒有固定匯率,這其實很神奇。你去和其他國家的央行聊聊,很多國家的貨幣都與美元掛鉤,對吧?看看他們是怎麼做的,那些央行官員總是憂心忡忡,因爲如果你的貨幣開始承受很大壓力,壞人開始打破這個固定匯率,你最終會耗盡國庫來支撐它,然後貨幣就會自由落體,因爲你已經決定了人們應該認爲它值多少錢,這可不是個容易玩的遊戲,如果你不是美元的話,那就更難了。

Evan Mann:Eddie在評論裏問,比如比特幣支持的穩定幣,或者類似的全局權限列表支持,是不是能增加網絡效應?你怎麼看?

Alex Popovic:還有黃金支持的穩定幣呢,你知道的,有黃金支持的穩定幣。

William Quigley:我想對觀衆們說,當涉及到穩定幣時,你們只需要關注一件事,那就是背後的抵押品,對吧?這是唯一需要關注的事情,其他都不重要。我在商學院時,教授在債券課上講過一個真實的故事。他說,這個債券,說得委婉點,它是由美國政府支持的債務和一些頂級A類房地產抵押的。現在有兩個債券,抵押品都是十億美元,但其中一個債券的抵押品是一堆最差、最爛、最難看的次級債務,來自搖搖欲墜的公司。但記住,他說,這兩個債券都由價值十億美元的資產抵押。現在可能那個債券有一千億美元面值的債務,因爲違約等原因,現在市場價值只有十億美元,但市場價值就是十億美元。很多人會說,哦,第一個債券更值錢,爲什麼?因爲它由所有這些好資產抵押。但其實不然,一噸羽毛和一噸鉛哪個更重?對吧?所以我們不在乎底層抵押品是什麼,可能是一堆烏克蘭政府債券,我假設它們現在不再按面值交易了。但如果它們被抵押了,我希望看到兩倍的抵押緩衝,比如每美元面值的穩定幣,由當前價值的兩倍烏克蘭政府債券抵押,那麼它就是過度抵押的。所以我對此有點困惑,我得說,我可能漏掉了什麼,因爲我有時看不到人們從中獲得的好處。對我來說,如果你說它由一美元的黃金、一美元的比特幣、一美元的烏克蘭債券支持,我不在乎,只要它有足夠的抵押品就行。顯然,如果抵押品波動很大,你希望有一個抵押緩衝。但對於觀衆來說,我的意思是,你們每個人都可以製作自己的穩定幣,用“MakerDAO”系統,這很酷,對吧?你可以在智能合約中存入當前價值要求的抵押品,它可能會變動,但假設是一點五美元的以太坊,然後你就可以鑄造一美元的穩定幣Dai,這很酷。我覺得穩定幣行業的每個人都應該嘗試一下“MakerDAO”系統,開始意識到,哦,這裏有抵押品,如果抵押品不足,你就得增加更多。

Evan Mann:我覺得要是回到2021年,我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但現在他們肯定已經把這個過程簡化了,因爲我會給人們佈置這個家庭作業,給他們看一個視頻,教他們怎麼做,流程大致相同。沒錯,你提供抵押品,然後你就能得到……

William Quigley:是的,大致相同。你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就像進行風險投資一樣,你拿股票做保證金貸款,如果股票價值跌到一定程度,投資銀行可能會說,我們要麼賣掉那股票來償還貸款,要麼你需要增加更多抵押品。“MakerDAO”系統也是這樣工作的。但……是的,所以我們真的不在乎底層資產是什麼,就像現在,我會接受比特幣、以太坊作爲抵押品,沒錯。

Alex Popovic:還有關於過度抵押的標準,你知道,如果新的穩定幣發行者願意遵守這個標準,你覺得誰可能需要更多說服或更少說服來讓他們過度抵押?根據我過去的經驗,過去六、七個月,每當我看到一個新的穩定幣,我最近讀得比較多的是Aave GHO,它的過度抵押率是270%,我發現這基本上是標準,至少像你說的兩倍,有些人會超額抵押,這取決於抵押品是什麼。因爲我知道Aave用了很多Aave作爲抵押品,所以他們超額抵押了很多。

William Quigley:是的,你得關注抵押品,對吧?因爲那個波動……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非要用它,但……(Genius Act)可能是原因。(Genius Act)規定了100%的可驗證抵押品,對吧?就是100%。現在記住,對銀行來說,這是個很高的要求,因爲他們習慣只有10%的抵押率,因爲他們借出十倍,對吧?所以他們會說,哦,順便說一下,這很糟糕,銀行保證……在未來五年內,他們會把那100%的準備金率降到二十五、二十、十,有人會搞砸,然後你知道銀行會怎麼說嗎?是這些加密貨幣的人,看到了嗎?我們從來就不該這麼做。

Alex Popovic:你把這些東西放在一起對比時,真的很有意思。大多數人面對銀行處理的數字,無論是抵押率、利率還是分拆率,聽起來都沒問題,因爲就像你說的,聽起來很糟糕,但我們這麼做是因爲這是常態,因爲這是我們一直知道的數字。然後當你把它和那些去除了關鍵費用因素的東西放在一起時,就顯得很愚蠢了。那對我來說就是頓悟時刻,那是我最大的頓悟時刻之一。我和妻子坐在一起,我看着我的儲蓄賬戶,雖然不多,但也不少,然後我收到了美國銀行的利息支付,就是零美分,真的。然後我就記得想,一定有更好的辦法。然後我就開始擴展思路,同時我也偶然涉足了以太坊,因爲你知道,我參加派對晚了,2016年纔開始。然後我發現,確實有更好的辦法,那對我來說纔是真正點醒我的。就像,天哪,我把所有錢都存在這個東西里,然後這就是我開始瞭解通貨膨脹率和貨幣貶值率的時候。你知道,這兩個數字擠在一起,就是你每年都在損失。就像,天哪,我無法想象知道這些後不立即說,哦,夥計,給我那個系統,給我穩定幣,你知道?

William Quigley:這是真的。但即使是像貨幣貶值這樣簡單的事情,對吧?你可能會認爲這是非常直觀的,但事實並非如此。對大多數人來說,他們永遠不會把通貨膨脹和購買力下降聯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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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n Mann:等等,William,因爲你在加密貨幣和金錢相關的事情上這麼有名,你會不會擔心所謂的“扳手攻擊”?你怎麼保護自己免受這種事情的侵害?因爲我不是有錢人,但因爲我和加密貨幣的關聯,大家都知道我,我看到很多關於人們被綁架、被打的故事,因爲有人會說,你的萊傑錢包呢?給我種子短語什麼的?像你這樣成爲目標的人會怎麼做?我讀了安全手冊什麼的,但似乎總是歸結到“扳手攻擊”,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得養幾條大狗什麼的?你怎麼想?你怎麼做?

William Quigley:是的,我確實想過這個問題,也確實採取了一些措施。

Evan Mann:好吧,不是要你透露你的操作安全細節。

William Quigley:我確實想過這個問題,也確實採取了一些措施。我覺得這個問題在很多行業都存在,那些能接觸到別人想要獲取的信息的人都會面臨這個問題,這是個擔憂。我認識很多加密貨幣領域的人,他們採取了很多安全措施來保護自己。所以我覺得這只是其中一件事,就像你是每天早上開珠寶店的人,你知道,你得小心。可能有些國家你最好不要去,每個人都會說,用常識判斷。我覺得因爲綁架和勒索是最糟糕的賺錢方式。當然,我不是在說勒索軟件,在我看來,勒索軟件很棒,對吧?這些朝鮮人會說,我要抹掉你所有的記錄什麼的,是的,那是很棒的賺錢方式。但綁架人,就像,這是糟糕的賺錢方式。更容易的是,隨便從街上抓一個看起來像穿西裝的人,用槍指着他,去五個ATM機,取三萬美元,我覺得那容易多了,對吧?比策劃綁架容易多了。

Evan Mann:當然,當然。我想再換個話題,因爲你之前幾次提到,我們在穩定幣上深入討論了很多,但我真的很想聽聽你對創業的更多看法。

Alex Popovic:如果要找個人深入討論穩定幣的話……

Evan Mann:說實話,你說得對,但我真的很想聽,你知道,我不知道,你之前提到過推銷,你現在還在看很多推銷嗎?這是你現在工作的一部分嗎?主要是看加密貨幣穩定幣的推銷?

William Quigley:是的,我想是的。我確實覺得我在努力擺脫這個,但我確實有一種責任感。我是個老人了,我已經在這個行業很久了,我做風險投資已經三十年了。你知道,到了某個年齡,四十、五十、六十、七十,我不知道,不管是多少歲,你會說,我對如何做這件事幾乎無所不知。這並不意味着我從不犯錯,但就像,你知道,不管怎樣,你問羅傑·費德勒如何正確揮拍,我會假設他幾乎知道所有相關知識,對吧?

Evan Mann:你可以寫本書了。

*溫馨提示:本文僅作科普,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