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引言

桥水基金创始人瑞·达利欧近期在新文章 Don’t Make the Mistake of Thinking What’s Now Happening Is Mostly About Tariffs’(不要误以为现在发生的一切主要只是关税的问题)中发出警示:

当下的全球局势远非表面上的贸易纷争,而是正处于一次“一生仅见”的系统性崩解之中(发布者注:见文末参考文献 1)。

他指出,自二战中期建立的国际秩序正在被深层力量撼动,包括货币/经济秩序、国内政治秩序、国际地缘政治秩序、自然与气候、以及技术革命五大方面。

这些“大周期”力量相互作用,正塑造着一个前所未有的转折时代。

在这样的宏观背景下,投资者需要重新审视资产配置思路:既要理解宏观趋势如何演变,又要制定不同时间维度的策略来穿越这场巨变。

本文将首先逐条解析达利欧提出的五大秩序及其变动趋势,探讨这些趋势的内涵与相互影响机制。

在此基础上,我们将结合历史上的大周期案例(如1930年代大萧条、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与70年代滞胀、冷战初期等)进行对比推演,总结类似环境下各类资产的表现特征。

最后,从资产配置角度出发,分别提出短期(1年内)、中期(3–5年)、长期(10年以上)的应对策略,辅以分层次的配置逻辑说明。

通过这一综合分析,力求为投资者在“总体大周期变化”背景下构建稳健而灵活的资产组合提供思路。

02/ 五大秩序变动趋势解析

达利欧强调,当今世界正被五股关键力量所推动,这些力量正在瓦解旧有的国际秩序

以下分别对这五大秩序的现状与趋势进行解析:

01. 货币/经济秩序的{瓦解}

全球货币与经济体系正承受巨大压力。达利欧指出,根源在于债务水平过高且持续快速攀升,导致现有的债务-资本循环难以为继。

例如,美国等债务国债台高筑且仍在借债消费,而中国、日本等债权国持有过多此类债权资产,双方形成巨额失衡。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种模式尚能维持,因为债权国愿意购买债务国的国债、债券,债务国则用借来的钱进口商品、刺激经济。

然而在当前“去全球化”的环境下,大国之间互信下降:一方面债务国担心供应链被他国卡断,另一方面债权国担心借出的钱打水漂。

正如达利欧所言,这使得旧的货币/经济秩序(例如“中国制造廉价商品卖给美国、美国大量举债购买并由中国持有美债”的模式)难以为继,未来必将出现剧变。

当前美国政府债务规模占GDP比重和新增速度都已明显不可持续,这预示着货币体系将发生颠覆性改变

历史经验表明,当债务泡沫走到极限,要么出现债务重组违约、要么通过高通胀货币贬值来化解。

无论哪种方式,国际货币秩序都将经历动荡重组,其对资本市场的冲击将是巨大的。

02. 内部政治秩序的{失衡}

近年来,不少国家内部的政治环境日趋紧张和两极分化。

达利欧指出,深层原因在于社会各阶层在教育、机会、生产率、收入和财富等方面的巨大鸿沟,以及现有政治体系无力弥合这些鸿沟。

近年来,多数民主国家出现了左右民粹势力的激烈对抗,政治斗争演变为“零和博弈”,政府决策机制因此陷入僵局。

以美国为代表的国家,党派极化、选民撕裂现象加剧,彼此间缺乏妥协,甚至对法律和制度本身的共识也在下降。

历史表明,当社会矛盾激化、民主制度失效时,往往会滋生强人政治或威权倾向。

目前这种内部冲突风险的迹象在多国出现:例如经济不平等加剧催生民粹领导人上台,左翼要求再分配与右翼精英之间对抗加剧。

这不仅自身带来风险,还会与经济、外交领域互相影响(经济困难会激化社会不满,政治动荡又反过来削弱经济治理)。

简言之,当前部分国家内部政治秩序正处于高度不确定阶段:一些国家可能通过改革以缓和内部矛盾,另一些则可能面临更严峻的内部挑战甚至宪政危机。

03. 国际地缘政治秩序的{重塑}

二战后建立的以美国为主导的多边合作体系正走向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更具对抗性的强权政治。

达利欧强调,单一超级大国制定规则、他国遵从的时代正在结束,美国倡导的多边主义正在被“单边行动、实力即公理”的新逻辑取代。

具体体现包括:中美两个大国在贸易、科技、金融乃至军事上摩擦不断,美国奉行“美国优先”、采取单边关税和制裁措施,而中国等新兴大国则谋求更大区域影响力。

我们正经历类似修昔底德陷阱的局面:守成大国与崛起大国的战略竞争加剧,全球性的协调机制(如WTO、联合国等)的权威下降,大国更倾向于各自为政。

贸易战、科技战、金融脱钩等迹象表明,国际关系正碎片化为阵营对抗。

例如,美中之间不仅互征关税,还在限制对方半导体等关键技术获取,甚至出现资本市场和货币体系的“脱钩”风险。

这种国际秩序的转变意味着更高的地缘风险:区域冲突(如俄乌战争)、军备竞赛可能更加频繁,一旦误判失控甚至可能引发更大范围的军事对抗。

总之,旧有的全球化与合作框架在退潮,新秩序尚未定型,我们正处于大国博弈塑造新规则的过渡期。

04. 自然与气候的{冲击}

过去罕见的重大自然事件如今变得日益频繁且具破坏性,包括气候变化导致的极端天气(干旱、洪水、飓风等)和全球性流行病(如新冠疫情)等。

达利欧将此视为影响世界秩序的重要力量之一。

近年我们已经感受到这类冲击:例如新冠疫情在2020年引发全球卫生危机和经济衰退,相当于一次“百年一遇”的大瘟疫冲击;又如极端气候事件对农业、能源供应造成干扰,2021年欧洲洪水、北美干旱火灾等造成巨额损失。

这些大自然的行为一方面直接造成经济损失和供应链中断,推高物价、压低增长(例如农业歉收会导致粮食价格飙升,洪灾会毁坏基础设施);另一方面也考验各国政府的治理能力,在资源紧张时可能激化国内外矛盾。

达利欧提到,此类事件正变得更加常见,而且它们与上述其他力量互相影响。

比如,气候问题需要国际合作,但地缘紧张削弱了合作意愿;又如,气候政策(减排等)会牵动能源价格并影响经济民生,可能成为政治争论焦点。

因此,自然与气候层面的变化正加剧总体的不稳定性,人类将被迫投入更多资源应对气候挑战,这也将改变未来的经济结构(推动新能源投资、改变产业格局等)。

05. 技术革命的{影响}

新一轮技术革命(以人工智能AI为代表)正在迅猛发展,对经济社会方方面面产生深刻影响。

达利欧将“惊人的技术变革”列为五股力量之一,认为AI等新技术将“高度影响生活的各个方面”,包括对货币/经济秩序政治秩序国际秩序都产生作用。

当前我们处于信息化、数字化向智能化过渡的时期,人工智能、大数据、机器人、基因工程等技术进步可能极大提高生产率,同时也可能颠覆就业结构

一方面,技术进步蕴含巨大机遇:新的产业和巨头将涌现,社会财富总体可能增加;在国际竞争中,技术领先的国家将获得军事和经济优势,科技实力甚至成为地缘博弈的重要砝码(有人将AI比作新的“核武竞赛”领域)。

另一方面,技术革命也带来挑战:自动化和AI可能令传统岗位大量消失,加剧短期失业和技能鸿沟,从而放大内部的社会不平等(这又与国内政治秩序相关联)。

同时,高科技领域本身已成大国博弈前线,围绕芯片、AI算法的争夺可能决定国家间实力消长。

达利欧提及,技术在军事上的应用也会改变国际力量对比。

此外,技术还能影响金融领域(如数字货币、区块链削弱传统货币地位)。

简而言之,我们正处于一场技术范式转移,其影响将贯穿经济、社会、政治各层。

这既是不确定性的来源,也是孕育新机遇的动力。


综上所述,这五大秩序都处于剧烈变动之中,而且它们并非彼此孤立

达利欧提醒我们,真正需要关注的是这“五股力量及其相互作用”,因为它们共同驱动着总体大周期的演变。

下一节我们将进一步讨论这些力量之间的互动机制。

03/ 五大力量的互动机制

达利欧强调,当今各种看似独立的事件背后,其实是这五大力量在交织作用。

换言之,我们正经历的许多经济、政治“表象”(如关税纠纷、金融市场震荡等)都是这些深层力量博弈的结果和表征。

理解五大趋势之间的互动,对把握未来走向至关重要。

以下举几点主要的交互机制:

01. 经济与政治的{双向作用}

经济困境往往会激化国家内部政治冲突,而政治动荡又会反过来影响经济表现。

正如达利欧所说,“股市和经济的问题将很可能制造政治和地缘政治问题”。

例如,严重的经济衰退(高失业、民生困苦)常导致社会不满情绪上升,民粹主义势力乘势而起,对既有政治秩序提出挑战(1930年代大萧条助长了欧美极端运动就是一例)。

当前,美欧等国内通胀和房价高企、实际收入停滞,这些经济压力已引发大众对精英的不信任,政治极化加深。

同样,政治上的政策僵局和内斗(如财政悬崖反复上演)又降低了政府有效治理经济的能力,延误改革或刺激措施,从而使经济问题更加难解。

由此形成一种恶性循环:经济差导致政治乱,政治乱进一步拖累经济。

这种内外秩序失调互为因果,是当前许多国家所面临的困境。

02. 国际地缘政治与经济金融的{联动}

大国博弈正在重塑全球经济关系。

以美中为例,出于战略竞争考虑,双方均在经济上采取措施自保或制衡对方,这使全球化进程逆转,经济秩序出现碎片化。

贸易战是典型表现:关税壁垒的提高直接扰乱全球供应链,企业成本上升、效率降低,全球经济增速因此放缓。

又如金融脱钩和制裁:美国对某些国家实施金融制裁、限制其使用美元体系,逼使它们寻求替代(如建立人民币或其他货币支付网络),这动摇了美元为中心的金融秩序。

地缘政治冲突(如战争)更会对经济产生剧烈冲击:俄乌冲突导致能源和粮食供应受阻,直接引发全球通胀上行和增长下滑的滞胀局面。

反过来,经济依赖也影响地缘政治博弈的策略——各国会评估自身对他国商品或市场的依赖程度,从而决定外交态度。

例如欧洲对俄天然气的依赖曾限制其对俄政策,直到现实倒逼其调整能源战略。

这说明在全球化高度交融的背景下,经济武器化趋势明显:供应链、贸易、金融正被作为博弈工具。

投资者需要预见这些互动带来的风险(如某国资产可能因制裁被冻结,某行业因出口管制受损)。

03. 技术与社会/政治的{连锁效应}

技术革命不仅是经济现象,也深刻影响社会和政治生态。

新技术往往先创造生产力,后引发社会再分配问题

例如,AI、大数据可能极大提升企业利润,但同时令部分劳动者失业或工资停滞,这加剧了收入不平等和阶层固化。

这种情况下,要求变革现行政策的呼声会提高:可能出现两种走向,一是政府通过税收、福利等手段重新分配以平息民怨,二是矛盾激化导致政治极端化甚至动荡。

如果政府不能有效应对技术导致的冲击,传统的政治势力可能被更激进的势力替代(历史上工业革命时期曾出现过类似情况,一些国家平稳转型,另一些则爆发革命)。

此外,掌握先进技术往往也意味着巨大的地缘政治优势,所以一些国家会投入资源扶持本国科技产业、甚至不惜通过间谍或网络战等手段打击对手的技术能力。

这使技术领域成为国际政治的前沿阵地。

例如,美国出于国家安全考虑禁止尖端芯片出口中国,而中国则加大自主研发力度——这不仅是经济竞争,也是政治博弈。

未来5–10年,AI的广泛应用可能改变军事和情报格局(无人机、自动化武器、深伪信息战等),进而影响地缘力量对比。

可以预见,技术与政治、军事的界限愈发模糊,投资高科技产业要关注监管政策和国际关系动向。

04. 气候/灾害与经济安全的{影响}

气候变化和重大疫情等“天灾”往往被视为外生冲击,但实际与人类经济政治活动密不可分。

一方面,极端天气频发正在催生新的经济政策和产业机遇,例如各国推进碳中和、新能源投资,以减缓长期气候风险。

这带来了新能源、清洁技术产业的繁荣,同时化石能源产业面临政策压力。

另一方面,气候恶化在中期内可能造成资源争夺和移民潮,引发地缘冲突或一些国家的内政混乱。

例如水资源短缺可能加剧中东非洲的动荡,海平面上升可能令沿海居民大规模迁移,从而考验接纳国的社会承受力。

全球疫情的经验也表明,各国在危机时倾向于自保:防疫物资出口禁令、疫苗争夺战等削弱了国际合作,使得世界更割裂。

这些都与地缘政治秩序相关联。

达利欧特别提醒,若被新闻噱头分散注意力而忽视这些深层互动,我们将错失对大局的判断。

因此,需要用系统思维来看待这些力量:它们彼此强化或掣肘,共同决定未来宏观环境的轨迹。

05. 政策应对的{非常规化}

当上述多重力量叠加导致危机时,政府往往会采取非常规政策手段,这些手段本身又成为投资环境的重要影响因素。

达利欧建议我们研究历史上决策者在类似困境下采取的措施,因为许多极端政策在非常时期会变成现实。

例如,在过去的大危机中,各国曾实施“非常举措”:暂停向敌对国家偿付债务、设置资本管制防止资金外逃、征收特别财产税等。

这些措施在平常也许难以想象,但历史一再证明危机时期会大行其道。

同样值得关注的是货币和财政政策的转向:当前各国央行在高债务、滞胀风险下左右为难,大放水(印钞)或债务重组两种路径都可能出现。

如果债务问题持续恶化,不排除政府迫使央行直接印钞买债、或者干脆改变货币制度的可能性。

一些评论指出,美联储等主要央行资产负债表规模未来可能呈现指数级扩张,以货币稀释债务;一旦如此,黄金等实物资产价格也可能随之“爆炸式上升”以反映货币价值塌缩。

再比如,极端情况下政府可能冻结汇兑、限制银行取款,这都会极大影响资产的流动性和安全性。

总之,当五大力量导致旧秩序崩解,政策层面也会发生范式转换,过去奉行的规则可能被打破。

投资者需要预先考虑这些非常态政策风险,对资产配置进行相应布局(例如降低被资本管制封锁的风险、避免完全依赖某种货币单位等)。


综上,在五大趋势的交织下,我们正面临一个高度复杂多变的宏观图景。

正如达利欧所言,此刻发生的事情只是历史无数先例的当代翻版,我们应当从类似环境下的政策和市场演变中汲取教训,以预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下一步,我们将回顾历史上几次典型的“大周期”转折时期,分析当时五大秩序如何演变,以及各种资产在那些环境中的表现,为当下提供镜鉴。

04/ 大周期变动的案例分析

历史不会简单重复,但往往“惊人地相似”。达利欧认为,当今的局面与历史上多次出现的货币、政治、地缘体系崩溃有相似之处,并强调研究那些先例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应对未来。

以下选取几个关键历史时期,与当前进行对比分析:

01. {1930年代}大萧条与二战: 全球秩序的全面崩解与重建

❶ 背景与五大秩序变化

1929年爆发的经济大萧条是20世纪规模最大的货币经济秩序崩溃之一。

美国股市在1929-1932年暴跌近90%,银行大量倒闭,物价急剧下跌,全球贸易陷入停滞。

货币体系方面,金本位制在此期间土崩瓦解:英国1931年率先放弃金本位,美国则在1933年通过《黄金储备法》大幅贬值美元(每盎司黄金价格从$20.67调至$35,贬值约40%)。

各国竞相货币贬值以图提升出口,在国际上引发“货币战”和贸易保护浪潮。

国内政治上,经济崩溃催生了社会的极端化:美国推出新政积极干预经济,而欧洲多国由于失业、通缩引发民众对现政权的不满,德国、意大利等走向法西斯极权,日本军部势力抬头。

这为未来的战争埋下了种子。

国际地缘政治秩序在30年代后期彻底崩坏:国际联盟(国联)无力阻止侵略扩张,最终二战爆发,全球陷入全面军事冲突。

自然方面,这一时期也出现了严重的环境事件,例如1930年代中期美国中西部的“黑风暴”尘暴(Dust Bowl),长期干旱和土地管理不善导致沙尘暴横扫农田,加剧了农业危机和人口流离。

技术上,30年代的技术发展相对放缓,更多精力被用于军事技术(无线电通讯、雷达、原子弹等都在此期间取得突破,并在二战中投入使用),这些技术又反过来影响了战争的走向和战后格局。

❷ 资产表现

在大萧条和二战这个大周期动荡期,不同资产的命运截然不同。

股市首当其冲遭受毁灭性打击——美国道指在1929-32年间累计下跌约89%,直到20多年后的1950年代才重新超越1929年高点。

债券方面,初期由于通货紧缩,债券实际收益尚可;但随着各国陆续贬值货币,债权人的实际财富被严重削弱

一篇研究指出,由于全球各主要货币对黄金纷纷贬值,债券成为不利资产:借出的货币到期偿还时购买力大减。

例如,美国国债持有人在1933年美元贬值后实际损失惨重。

房地产亦受沉重打击:美国房价1930-33年累计下跌约35%,大量房屋被法拍,1933年高峰时每天有上千户家庭丧失房产。

相比之下,黄金在这段时期无疑是表现最好的资产

由于黄金当时是官方货币锚,各国竞相贬值本币相当于提升黄金价格。

美国人在1933年以前能够按旧价用纸币换黄金,那些及时将资金换成黄金的人,保存了购买力。

美国实行黄金国有化并贬值后,黄金价格上涨,使持有黄金的投资者财富大增。据统计,在1931-1934年间,以黄金计价的房价比值翻了一倍——黄金相对于地产的购买力翻倍

换言之,一个在1931年持有一定量黄金的投资者,到了1934年可以购买双倍于原来的房地产。

这一事实充分证明了黄金作为动荡时期保值手段的威力。

❸ 政策应对

政府政策方面,30年代各国为了应对危机采取了空前举措。

美国实施罗斯福新政,大规模财政刺激、公建项目、社会保障体系建立,试图提振经济和缓和社会矛盾;同时美国废除了金本位,赋予政府更大货币发行权。

从国际看,许多国家实行了贸易保护和资本管制

例如,德国在1931年开始实施严格的外汇管制和“逃税者法”(Reich Flight Tax),对将资本转移出国的行为课以重税,以阻止资金外逃。

这些政策暂时稳定了内部金融,却也进一步割裂了国际经济联系。

最终,30年代的乱局以二战的爆发告终。

战争虽然带来了巨大破坏,但也通过“战时计划经济”消化了过剩产能和失业,战后建立了新的国际秩序(布雷顿森林体系、美苏两极格局)。

❹ 启示

对投资者而言,这段历史昭示:在全面危机中,只有最安全的硬通货(黄金)和某些避险资产能够保值,多数风险资产会经历深度下跌甚至清零;而当新秩序重建启动(如战争末期胜负明朗、新制度建立时),反而是长期布局的良机(如战后美国股市从40年代末开始的长牛)。

关键在于保住元气跨过至暗时刻,并识别新的游戏规则下的机会。

02. 冷战初期{1940-50年代}: 新秩序建立与大国竞争开局

❶ 背景与五大秩序变化

冷战初期指二战结束至1950年代末这一阶段。

这段时期见证了新的国际秩序(雅尔塔体系)的确立和早期运行。

货币/经济秩序方面,1944年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为战后经济提供了框架:美元与黄金挂钩、各国货币固定汇率,这带来了相对稳定的国际金融环境。

美国凭借战后黄金储备和经济实力成为全球金融中心,美元实际充当了世界储备货币。

各国在IMF框架下协调汇率政策,战后重建与发展得以顺利进行。

此外,美国主导实施了马歇尔计划,向欧洲输送巨额资金,帮助友邦恢复经济,也巩固了美元和美国经济的支配地位。

可以说,新的货币经济秩序在战后几年迅速成型,美国在其中居于核心。

一项数据是:到1948年,美国GDP占全球的约35%以上,且拥有全球大部分官方黄金储备,使其有能力维持美元信用。

这一秩序一直维持到60年代后期(如上一节所述在1971年崩解)。

国家内部政治上,战后美欧日等国普遍经历了政治重构。

美国本土因远离战场而保持政局稳定,民主制度继续运转,但也面临比如麦卡锡主义(反共浪潮)等内部挑战。

西欧各国则在废墟中重建民主政府(意大利、德国新宪政等),同时开创了福利国家模式以缓和社会矛盾。

东欧和中国则走向社会主义道路。

总体而言,这时期各国内部政治秩序在战后趋于稳定(大规模内战革命基本结束,进入制度化建设阶段),但意识形态分野明显。

国际地缘政治进入两极冷战格局:美国和苏联两个超级大国对峙,分别建立起以各自主导的联盟体系(北约与华约)。

虽然未发生直接热战,但双方进行了核军备竞赛,并通过代理人战争(如韩战1950-53)进行较量。

冷战初期的几大事件(柏林危机、铁幕形成、中国内战与朝鲜战争等)确立了美苏势力范围。

在此过程中,美国凭借经济优势也推动了西方阵营的繁荣(比如日本和西德在美国扶持下迅速崛起)。

因此50年代对于美国及西方盟友而言是一个相对和平且经济繁荣的时期,而对苏联阵营则是高压发展和扩张的时期。

自然与气候方面,这段时期并无像30年代那样的重大自然灾害事件对全球经济造成系统性影响,但值得一提的是二战破坏的恢复本身是一种“反向灾后重建”过程,带来了投资和增长(比如欧洲的基础设施重建刺激需求)。

技术革命在这一时期开始积蓄能量:军用技术大量转为民用(雷达、喷气发动机、核能等),计算机在1940-50年代从实验室走向实际应用(ENIAC诞生于1946年),1957年苏联发射第一颗人造卫星开启航天时代。

这些技术进步尚未立即显现为生产力突飞猛进,但奠定了未来几十年飞速发展的基础。

❷ 资产表现

冷战初期尤其是50年代,被后世认为是“战后黄金年代”之一。

战后复苏和新秩序稳定带来了经济快速增长,投资者在这一时期整体收益良好。

首先看股票:美国股市在1950年代迎来长牛市,道琼斯工业指数从1950年初的约200点升至1960年的约600点,涨幅达到3倍(年化约12%),远高于同时期通胀率。

欧洲和日本股市从50年代中期开始也有显著上涨(不过这些市场当时对国际投资者而言参与度有限)。

推动股市的因素包括:企业盈利随经济复苏增长,战时管制解除后市场活力释放,且战后婴儿潮带来的人口与需求增长红利。

债券方面,情况较为复杂。

二战结束时,美国等战胜国政府债务/GDP极高(美国超过100%,英国更高),为减轻负担,这些国家在40年代末到50年代初普遍经历了较高的通胀(比如美国在1946-48年累积通胀约30%,英国更高),使债务在实际上大幅缩减。

同时,各国采取“金融压制”手段:人为压低利率、资本管制等,让债券投资者实际承担了部分政府债务成本。

美国在1951年以前联储被迫维持低利率政策(《美联储-财政部协议》签订前),导致实际利率为负,债券投资回报很低甚至为负。

如果以更长远视角看,战后几十年股票大幅跑赢债券:有统计显示,在“幸运国家”(战胜国阵营),20世纪下半叶债券的回报远低于股票,仅提供较低的票息收益和低波动。

另一方面,在战败国,如德国、日本,战后初期本币经历恶性通胀或改革(德国1948年货币改革),其旧债务基本作废,债券持有人损失惨重。

因此,对于生活在战败或高通胀国家的人来说,持有固定收益资产几乎血本无归;而对于战胜国的投资者,虽然债券兑付了但实际收益很低,只有股票和实物资产保住并增值了财富。

黄金在战后初期被官方严格管制(美元35美元一盎司固定兑换,私人在一些国家被禁止持有黄金,直到70年代),所以普通投资者接触不多。

不过在黑市和非正式市场,黄金仍是财富避风港,尤其在政治不稳定地区。

比如战后欧洲有钱人往往把黄金、珠宝转移到瑞士等中立国以避险,事实证明这是明智之举:在经历战乱的地区,黄金和贵重珠宝是少数能保值并方便转移的资产(有记载二战中被占领国家的人以金银珠宝换取生存和逃亡机会)

正如传奇投资人巴顿·比格斯(Barton Biggs)在其研究中提到的:“二战期间欧洲的经验显示,黄金和珠宝能较好地保存一部分财富……但切忌将它们存放在本国银行的保险箱里,战乱时占领者会强迫银行交出财物”。

因此对于经历战争的家庭而言,离岸资产和实物贵金属是财富保全的关键(这一点对当今也颇具启示,我们后文讨论离岸资产时还将提及)。

房地产在战后也是投资热点。

二战摧毁了欧洲大量房产,重建需求庞大;美国本土房市则迎来婴儿潮购房潮,50年代美国郊区住房大发展,房价稳步上涨且因通胀实际负利率使按揭贷款负担减轻,买房成为中产增值的重要手段。

总的来说,冷战初期的投资图景是:那些押注了战后繁荣美国崛起的人获得丰厚回报,而没有及时调整、仍困守旧体系(如持有金本位下发行的旧债券或现金)的资产则被通胀和改革清洗掉了。

❸ 启示

历史教训是,在新秩序创建初期,市场往往存在不合理定价(因为悲观预期尚未扭转),果断转向新范式(如买入新兴市场股票、生产资料等)的投资者将领先。

而前提是你必须挺过战时的资产损毁期,这再次凸显了危机中保值的重要性。

03. 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与{1970年代}滞胀: 信用货币时代的阵痛

❶ 背景与五大秩序变化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建立了美元挂钩黄金、各国货币挂钩美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以及美国主导的多边机构体系(联合国、IMF、世行等),在很大程度上稳定了战后最初二十年的世界秩序。

然而,到20世纪60年代末,这套体系出现了严重失衡:美国因越战和国内开支大量印钞,黄金储备不足以支撑流通中的美元;同时欧美日等经济力量对比变化,美国的贸易和财政赤字持续扩大。

1971年,美国尼克松总统单方面宣布“关闭黄金窗口”,美元与黄金脱钩,布
雷顿森林体系正式瓦解。

这标志着全球货币秩序进入信用货币时代

美元迅速贬值,各主要货币开始自由浮动,汇率波动和通胀压力骤增。

1973年,第四次中东战争引发阿拉伯国家对西方的石油禁运,油价在短时间内飙升数倍,进一步推高通胀,触发经济停滞。

整个1970年代,发达经济体普遍陷入“滞胀”困境:经济增长乏力(多次衰退)却通货膨胀居高不下。

这是在现代史上第一次经历如此高通胀与高失业并存的局面。

国内政治方面,美国经历了越战失败、总统水门事件下台等一系列震荡,民众对政府信任降至低谷。

欧洲日本等也面临社会动荡,左翼学生运动、新经济理念的碰撞此起彼伏。

国际地缘政治则处于冷战中期,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在军事上剑拔弩张,但也开始缓和(1972年尼克松访华、战略武器谈判等),同时新的区域冲突不断(中东战争、印巴冲突等)。

70年代中后期,美国实力相对受挫,而苏联在地缘上进攻(如侵阿富汗1979)导致紧张再度升级。

自然与气候方面,1970年代虽未有像后来那样突出的气候议题,但一些事件仍有影响:例如1972年发生的苏联大粮食减产(部分原因是天气不佳)导致其向美国大量采购粮食,引发美国粮价上涨;此外局部地区曾有气候异常导致歉收,对当时已脆弱的经济形成额外压力。

技术上,这一时期开启了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序幕:计算机、半导体逐步应用(Intel于1968年成立并在70年代推出划时代的微处理器),通信技术也在发展。

然而这些技术对宏观经济的直接提振尚有限,真正的大规模信息化红利是在80年代以后才体现。

❷ 资产表现

1970年代的滞胀环境对传统投资组合(如股票+债券)而言是非常困难的时期。当时美国的通胀率在1970-1981年平均达8%以上,其中多次超过10%(1974年和1980年均达两位数)。高通胀侵蚀了资产的实际收益。

股市方面,美国股市在1970年代基本上原地踏步,如果考虑通胀因素实际是明显贬值的。从1968年末到1982年夏,标普500指数名义上略有上升,但实际(经CPI调整)下跌了约50%。

投资股票在这段时间收益极低且波动剧烈(如1973-74年美股大熊市下跌近50%)。

债券则经历了惨淡的熊市:因为通胀不断超预期,债券收益率一路飙升,价格持续下跌。

持有长期债券的投资者不仅遭受账面损失,收到的利息远跟不上物价上涨,实际购买力大幅缩水。

一项统计显示,1970年代美国长期国债的年均实际回报为-4%左右,几乎是最差的资产类别之一。

相反,黄金和商品等实物资产成为炙手可热的投资

黄金在1971年脱钩后,价格开始自由浮动:从1971年的每盎司约$35上涨到1980年初的历史高点约$850,涨幅达24倍之多。

这远远跑赢通胀和其他资产。

具体而言,在1976-1980年的后半段滞胀高峰期,金价从 $100 飙升至 $650(1980年),年均涨幅惊人。

有数据显示,在滞胀阶段黄金年均回报可达32.2%,而同时期美国股票平均年回报为-11.6%(负收益),美国债券约为+9.6%(因为利率上升部分抵消了通胀,但仍大大不及黄金)。

投资于资源类股票或商品指数的回报相当可观

有分析指出,70年代中表现最好的资产类别依次是黄金、白银,其次是能源和原材料类商品,能够显著跑赢通胀。

房地产在滞胀中也起到一定保值作用。

美国房价70年代名义涨幅接近3倍(1970年平均房价$23,000到1980年$62,000)。

不过扣除通胀后实际涨幅不大,有研究称1970-1982年美国房价累计实际变动约为0(与CPI同步)。

尽管如此,对于有抵押贷款(固定低利率)购房的家庭来说,高通胀等于替他们还掉了贷款的实质价值,因此房产是有效的财富保值手段之一。

❸ 政策应对

政策应对上,70年代各国在探索新路。传统凯恩斯主义在滞胀面前失灵,经济学界和政策圈开始转向货币紧缩供给侧改革思路。

美国在1979年任命保罗·沃尔克为美联储主席,采取极为严厉的紧缩政策,大幅提高利率(联邦基金利率一度升至20%),终于在1981-82年压下通胀预期,为此付出了短暂但深刻的经济衰退代价。

这是一个重要的范式转变:货币政策从追求就业转向以抗击通胀、维护信用为首要目标。其效果是1980年代以后发达经济体重新回到低通胀、高增长的轨道,开启了一轮长达20年的大牛市。

这说明一旦宏观政策找到新共识、秩序重新确立,资产配置环境会显著改善。

❹ 启示

回顾整个70年代,对投资者的教训是:在信用货币体系失序和滞胀环境下,应大幅偏重实物资产(黄金、商品、房地产)以保全购买力,而回避传统股票债券组合。

同时也要注意拐点信号——当政策开始有力扭转局面(如沃尔克时刻),意味着可以逐步重配被低估的金融资产,为下一阶段做准备。


小结:通过以上历史回顾,我们看到在大周期转折时期,各类型资产的命运差异极大,策略需要随宏观环境快速切换:

  • 全面危机(经济崩溃+战争)阶段(如30年代末至二战):现金信用崩塌,实物黄金等硬资产最可靠;股债皆遭重创,需注重安全性和流动性。

  • 新秩序建立和复苏阶段(如1950年代):宏观环境转好,应该抓住增长机遇,提高风险资产(股票、股权投资)比例,尤其投向引领新周期的国家和行业;避险资产可相对降配,但仍需保留一定以防不测。

  • 高通胀滞胀阶段(如1970年代):传统股票债券跑不赢通胀,应该大幅超配黄金、商品、房地产等实物资产;同时降低组合久期,避免固定利率债券的购买力损失。

这些经验对当今都有借鉴意义。

当下我们正处在大周期转折的早期,尚未进入最终危机或重建阶段。

因此,资产配置既要考虑风险防御,也要为未来布局新机遇

下一部分我们结合当前五大趋势特点,分析各类资产在这场“大变局”中的潜在表现,并据此制定短中长期的配置策略。

05/ 大周期变动中的各类资产表现展望

基于对当前宏观五大趋势的理解和历史类比,我们逐一分析主要资产类别在这场“总周期”变迁中的潜在表现和作用。

01. {股票}股权类资产

股票代表企业所有权,其表现取决于经济环境和企业盈利前景。

在大周期动荡期,股票往往是“过山车”般的存在。

短期来看,由于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甚至可能陷入衰退,叠加政治与地缘风险上升,股票市场容易出现剧烈波动甚至深度回调。

例如若出现类似1930年代那样的金融危机或债务违约潮,股市可能重演30%-50%的急跌。

高通胀情景下,如70年代,企业利润虽名义增长但难以追上成本上涨,许多行业盈利受压,股票估值也因利率上升而缩水 。

总体而言,在混乱动荡阶段,股票并非很好地保值工具(30年代和70年代投资股票实际收益都为负)。

然而拉长时间维度,股票有望成为战胜通胀和分享经济重建成果的利器。

历史证明,在新秩序稳定后,股票能产生丰厚回报:1950年代美国股市大涨就是例证。

当下展望未来10+年,技术革命和生产方式变革将催生新的产业龙头和经济增长点,优质股票依然是获取长期增长收益的主要资产类别。

因此策略上应“短避险、长进攻”:

  • 当前阶段强调质地优良、抗风险的公司(现金流稳健、负债低、定价权强的“价值股”或必需消费、公用事业等防御性行业),尽量回避高杠杆高估值的炒作性股票;

  • 中期随着通胀和利率变化,考虑增配具备定价能力的行业(如能源资源、军工、医疗等在动荡中需求稳定或提升的板块),以及收益与通胀正相关的股票(例如上游资源类、品牌消费品等)。

  • 长期则逐步转向增长导向:捕捉技术革命带来的新巨头(AI、大数据、生物科技等领域的领先企业),以及受益于人口和财富格局变化的市场(比如新兴经济体的消费和服务行业)。

需要注意的是,股票在大动荡中两极分化严重,选股和配置地域需更加慎重。建议保持全球多元化的股票组合,不押注单一国家,以防范某国国内问题或政策风险。

正如巴顿·比格斯所提醒的,没有永远的“保值优质股”,科技和竞争会让昔日巨头衰落。

因此要动态跟踪时代趋势,及时调整股票持仓结构。

02. {债券}固定收益资产

债券传统上是稳健资产,但在高债务+潜在通胀的环境下,债券可能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当前许多国家债务/GDP达到战后高点,如果未来通过高通胀或货币贬值来化解债务,债券持有人的实际收益将大幅缩水,这一点在历史上已多次发生(例如二战后及70年代,高通胀导致债券实际回报为负)。

因此,中长期来看,持有固定利率长债是风险很大的:利率上行会使债券价格下跌,而即便不违约,高通胀也会侵蚀票息的购买力。

与此同时,考虑到经济可能有衰退风险,短期内债券又有一定吸引力:如果发生经济下滑或金融风暴,央行往往降息并增购债券(QE),高评级债券价格会上涨,起到缓冲股市风险的作用。

因此债券策略需要分阶段:短期可以配置一定比例的高信用等级债券(如美国国债、发达国家国债),尤其是中短久期品种,以获取利息并备战衰退行情。

当市场恐慌时,国债价格往往上涨,起到避险效果。

但不宜配置过多长期债券,因为一旦出现通胀抬头,长债跌价损失可能无法通过息票弥补。

中期随着通胀风险上升,应进一步降低长期债券敞口,转为浮息或通胀挂钩债券(如TIPS),以保护实际价值;或选择期限较短的债券并频繁再投资以跟上利率变动。

同时警惕高收益垃圾债等信用债风险——在经济困难和企业违约率上升时,这些债券可能出现剧烈价格下跌,不具避险属性。

长期展望,当大周期进入新的稳态后,债券或许能重新发挥作用。

如果经历一轮债务清算/高通胀后各国债务负担下降、利率提升至合理水平,那么届时债券的实际利率可能重新为正,持有债券能提供稳定收益。

在那种新环境下,可以重新考虑增加优质债券(尤其是当新秩序下的主导国家债券)作为组合的防守收益部分。

但在此之前,债券投资必须非常谨慎。

在系统性危机阶段还要考虑流动性:万一资本管制,国内债券可能无法自由变现,离岸持有的外币债券也许更安全。

总之,在大周期动荡期间,债券从核心资产变成了“战术避险”工具:用它来对冲短期风险,但不作为长期财富储存。

只有待新的低通胀信用环境建立后,才恢复债券的战略配置地位。

03. {黄金}和其他贵金属

黄金通常被视为乱世之宝,在当前环境中更是备受瞩目。

正如达利欧所强调的,在范式转变时期,增加黄金有助于降低组合风险并提高回报

综合历史和现实因素,我们认为黄金及其他贵金属将是未来资产配置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首先,在全球债务和货币体系承压的背景下,央行倾向通过印钞和货币贬值来纾困债务,这对法币价值构成侵蚀,黄金作为非信用资产,其价值相对提升。

达利欧指出,“汇率贬值和大量印钞将是未来几年影响市场的最大因素之一”,这无疑提升了黄金的吸引力。

其次,黄金在历史上几乎所有危机/高通胀场景下都表现出色:无论是1930年代各国竞相贬值货币,还是1970年代滞胀,黄金都保全并提升了持有者的购买力。

在战乱时期,黄金因其普遍接受性和便携性,更是财富转移的首选。

再次,目前各国央行也在大量购入黄金(过去几年全球央行购金量创下几十年新高),反映出官方对美元等储备货币未来地位的担忧。

这给黄金价格提供了长期支持。

除了黄金外,白银、铂金等贵金属也可能受益于避险需求和工业需求(白银在新能源、电子产业有用途)。

白银波动更大,但在贵金属牛市中往往涨幅更凌厉,可作为小部分配置增加弹性。

需要注意的是,黄金短期价格也会受美元利率波动影响:例如美联储紧缩时,强势美元可能压制金价。

但我们讨论的大周期视角下,这些短期因素不改变黄金的战略地位。

达利欧在其投资原则中建议持有“一定数量的黄金或其他硬资产”来对冲非常规风险。

对个人和机构投资者而言,关键是确定适当比例并坚持长期持有,不被短期波动洗出。

此外,在实践中要考虑保管和流动性,可以通过实物、ETF、矿业股等多种方式持有,但务必关注所在地:最好将部分黄金储存在政治稳定的离岸地点,避免极端情况下政府冻结或征用(历史上曾有黄金管制先例)。

综合判断,黄金在短中期应是增持资产:它对冲货币贬值和Tail-risk(极端风险)的作用无可替代。

长期视角下,若新货币体系建立且可信度高,黄金的防御作用可能弱化,不过鉴于未来不确定性始终存在,黄金仍值得保留一定份额作为永久保险。

04. {大宗商品}能源、工业金属、农产品

商品价格直接反映供需基本面和通胀水平。

在五大趋势作用下,未来商品市场可能经历剧烈波动和结构性行情并存。

一方面,地缘冲突和气候冲击容易造成供应侧中断,从而引发商品价格飙升

最近的例子如俄乌战争导致欧洲天然气、全球粮食供应短缺,价格暴涨。

未来若中东局势紧张、南海航运受阻等,都可能冲击石油等战略物资供应。

气候事件例如严重干旱洪水可令农产品产量骤减,推高食品价格。

因此在大周期的危机阶段,商品往往出现阶段性大牛市

另一方面,经济衰退和需求塌陷又会导致商品价格快速下跌。

例如一旦出现类似1929-33的大萧条,工业需求锐减,油铜等价格可能腰斩,就像2020年疫情初期油价一度跌为负那样。

总的来说,商品是高波动、高Beta资产,同样需要分阶段配置。

当前和中期展望,通胀率仍在高位运行且供给不确定性大,配置商品有助于对冲继续的通胀风险和供给冲击。

可通过直接商品指数投资或相关股票投资来参与。

一些分析显示,商品是少数能在滞胀时期获得正实质回报的资产。

特别值得关注的有:

  • 能源类(石油天然气等)短期仍受地缘和供给瓶颈支撑,但需留意长期转型风险(化石能源需求峰值可能在未来10-20年出现);

  • 工业金属如铜、锂、镍等,中长期需求看好(因为新能源和电气化需要),供应端投资不足可能带来超级周期机会;

  • 农产品方面,气候变迁和人口增长形成长期支撑,但生产具有周期性,要防范丰产年份价格回落。

长期而言,如果全球进入新和平发展期,商品供需将重新平衡,价格或回归均值。

但气候约束和前期投资缺口意味着某些资源可能长期紧俏。

因此,长期组合中仍可考虑保留一部分商品敞口作为多样化。

例如适量持有资源类股票、商品指数基金,或者直接持有实体资产(土地、林地,具有商品属性)。

需要强调,商品投资专业性强,普通投资者若不擅长择时,可将商品作为通胀保险而非投机工具,比例不宜过大,但在通胀预期升温时相应增配即可。

05. {房地产}及其他实物资产

不动产是很多投资组合中的重要组成,其价值既受宏观经济影响,也有区域和用途差异。

总体来看,在货币贬值环境下,优质房地产具有较好的保值增值功能,因为其价值随重置成本和租金上升而提高。

历史经验显示,多数国家长期房价涨幅大致跟随或略超通胀(取决于供地、人口等因素),因此房产可被视为通胀对冲的一种方式。

在1970年代,美国房地产就帮助业主抵消了通胀冲击,虽然实际价格没有大涨,但持有房产的人通过还贷缩水和租金上涨获得了实惠。

当前环境下,房地产值得重视的几个角度:一是地理位置。在国内政治和气候不确定性上升时,房产的地理风险突出。

如果所在国出现严重动荡或政策不利(如极端征税或产权不稳),房产可能变现困难甚至受损;如果地点遭遇气候灾害频发(海岸城市海平面上升等),长期价值会受影响。

因此,选择政治稳定、法治健全且气候风险较低的区域物业,将大大降低不确定性。

二是类型

住宅地产、商业地产、农地等受不同驱动。

住宅需求与人口和收入相关,若出现中产加速流失或人口负增长的趋势(例如部分发达国家),住宅价格可能走弱。

而某些避险移民目的地(如发达国家的郊区、小国的高端物业)需求可能上升。

商业地产受科技和消费模式影响较大,例如远程办公兴起可能令办公楼需求下降,而物流仓储需求上升。

农地、水源等资源型不动产随着气候变化和粮食安全重要性提高,价值可能上升。

三是收益结构

能产生经常现金流的不动产(出租物业、基建项目等)在动荡中更具韧性,因为即使资产价格波动,租金收益仍提供回报。

而空置或纯资本增值型物业在低流动性市场中风险较高。

鉴于上述,资产配置上可考虑:

  • 中短期,在可能的高通胀环境中增配一些抗通胀能力强的实物资产,如出租住宅、农田、基础设施项目等。

    这些资产价格随通胀走高,租金/收益也逐步提升,能够部分抵消货币贬值。

    另外,某些实物收藏品(如优质艺术品、红酒等)在高净值人群中也被当作另类保值手段,但它们流动性差且需要专业知识,不适合大比例持有。

  • 长期,待新秩序稳定后,实物资产依旧是组合稳定器和多元化来源。

    特别是全球经受住气候变化考验后,掌握关键资源(比如淡水、耕地、森林)可能变得更加重要。

    这些资产的价值将不仅体现为商业利益,也是一种战略安全(正如二战中土地和黄金是最后财富防线)。

    投资者可以通过REITs(房地产信托基金)、基础设施基金等方式参与实物资产领域,以降低直接持有的门槛和风险。

    同时应避免集中投资单一大额项目,分散地点和类型以对冲不确定性。

06. {科技}及创新投资

技术革命既是宏观大势,也是具体投资主题。

投资于科技创新可以获取超额收益,但伴随高风险和不确定性管理。

考虑到AI等将重塑经济,我们认为适度拥抱科技投资是必要的,以免错失新时代的高增长机会。

短期看,科技类资产(尤其是初创企业、成长股)对利率和市场流动性非常敏感。

随着全球进入加息周期,过去估值泡沫较高的一些科技股已经大幅回调。

在不稳定环境中,风险资本可能趋于谨慎,科技公司的融资和估值会受到压制。

因此短期内对科技成长股要有所筛选:聚焦那些已经盈利或拥有硬核技术护城河的公司,避免只是烧钱买增长、对宏观环境极其敏感的标的。

中期,技术进步本身将催生新的经济机会。

例如人工智能应用落地可能提高企业利润率、新产品新服务层出不穷,带动相关行业的投资回报。

投资者可布局几个关键赛道:AI与自动化(软件、芯片、机器人等),清洁能源与储能技术,生物技术与医疗创新,以及数字化转型(云计算、网络安全等)。

这些领域即使在整体经济低迷时也可能保持较高增长,因为它们代表结构性的需求升级。

不过,由于大国博弈,科技投资还要考虑地缘因素:例如中美科技脱钩可能意味着要分别投资于两个技术生态体系,以免一边的公司无法进入另一边市场。

长期,科技将决定国家兴衰,也会决定投资赢家。

投资界常言未来10年的标普500成分里可能有许多是今天还没听过的名字。

我们需要前瞻布局新兴产业中的明日之星。

除了公开市场股票,还可以通过创投基金、私募股权参与早期创新,但比例应量力而行,因为非上市科技投资流动性差且失败率高。

风险管理的关键是在科技投资中应用“组合方法”,即分散押注多个前景行业和多家企业,押中少数成功者即可获得丰厚回报。

需要耐心持有,并承受中途估值波动甚至失败退出的情况。

整体而言,在大周期巨变中,科技进步是少数正向驱动因素,具有创造新财富的潜力。

因此资产配置不能忽视科技板块。

但一定要注意节奏:疯狂炒作时保持冷静,低估被冷落时敢于配置。

通过长期跟踪基本面、精选龙头并控制仓位,科技投资有望成为穿越周期之后实现资产增值的主要来源之一。

07. {科技}及创新投资

在上一轮全球金融危机后诞生的加密货币(如比特币),宣称通过去中心化实现“数字黄金”功能。

如今在央行大量放水、主权信用受质疑的背景下,加密货币被一些投资者视为对冲法币贬值的新工具。

比特币供应量有限且不可随意增发,这一点类似于黄金标准,理论上能抗通胀。

而且其去中心化和跨境流通属性,使其有潜力充当资本管制环境下转移财富的渠道。

确实,在一些发生币值崩溃或严格管制的国家(如委内瑞拉、黎巴嫩),民众转向比特币以保护资产价值或绕过限制的案例已有报道。

然而,我们也必须清醒认识到,加密资产历史尚短,表现出“双重性”——既有避险属性又有投机属性。

比如2020年疫情后,美联储大放水,机构投资者开始配置比特币,比特币价格在2020-21年飙升,一度被誉为“数字黄金”;但到了2022年,美联储加息收紧流动性,比特币又随风险资产一起暴跌逾70%,并未像黄金那样在动荡中稳定持值。

这说明目前阶段比特币更像高波动的投机资产,其避险特性尚不稳定

另一方面,加密市场也面临监管风险:各国政府可能不允许其法币体系受到挑战,已经有国家禁止加密交易或计划发行央行数字货币来替代民间加密。

未来如果发生严重危机,政府更可能打压私人加密货币来防资本外逃。

因此,加密货币在大周期配置中属于高风险的小众配置

鉴于其潜在高回报和与传统资产相关性较低的特点,可以考虑配一小部分比例(例如总资产的1-5%)作为“押注末日货币重置”的对冲。

一些华尔街人士也开始改变态度:如贝莱德CEO曾表示应将约5%资产配置于比特币以对抗货币滥发。

这类配置比例即使归零也不致伤筋动骨,但一旦加密货币成功上位则回报可观。

不过投资者要做好心理准备,加密资产价格可能在短期内剧烈波动甚至腰斩,对组合净值造成冲击。

因此,把它视为长期看涨期权更为恰当,日常不依赖其稳定性。

具体选择上,比特币作为最成熟和去中心化程度最高的币种,相对更具“数字黄金”特质,其它加密币(以太坊等)更多用于创新应用(智能合约等),也有投资价值但风险更高。

由于加密领域技术变化快,个别项目有归零可能,所以如要配置可主要考虑市值最大、认可度最高的比特币,并通过受监管的渠道持有(海外交易所、受监管信托等),减少政策和安全风险。

总之,加密货币可以作为大周期背景下一种非常规对冲手段,但应量力而行、小幅尝试,而不能当作主要避风港或主要资产类别。

08. {离岸资产}与多元地域配置

当一个国家面临系统性危机时,本国资产(无论股票、债券还是房产)的风险都会上升,有时甚至会遭遇冻结、征收等极端情况。

如前所述,历史上不乏战乱中资产被充公、资本被管制的例子。

因此,高净值人士和机构往往采取离岸配置来规避单一国家风险。

离岸资产指将部分财富以外国金融工具形式持有,比如海外银行存款、离岸保险,投资外国股票债券或在海外购置物业等。

这样即使母国发生货币贬值、资本管制,离岸部分仍相对安全。

当前,大国竞争和内政不稳都可能引发资本管制和地缘分裂风险,达利欧也提醒投资者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应考虑大国冲突背景下可能的资产冻结和限制

因此,对于有条件的投资者,全球资产配置应上升到策略高度。

具体做法包括:

  • 持有一篮子主要货币而非单一货币,例如将部分资金换成美元、瑞士法郎、新加坡元等公认的避险或稳定货币;

  • 在不同国家的银行和券商账户留有备用资金,以防本国金融系统出问题时能周转;

  • 购入一些境外优质不动产(如稳定法治国家的大城市公寓),作为紧急情况下移居和资产转移的落脚点;

  • 通过投资海外股票基金或债券基金,分享其它经济体增长并分散政策风险。

当然,离岸投资也需遵守当地法律和监管,注意税务合规,并评估政治安全性——挑选那些长期中立、稳定的司法管辖区(比如瑞士、卢森堡等金融中心,以及加拿大、澳大利亚等稳健国家)。

离岸布局并非只针对极端情况,在平时也能优化组合收益。

例如新兴市场投资、有前景的海外新兴行业,都需要通过离岸渠道获取。

此外,对于生活在新兴国家的投资者来说,离岸资产还能降低本币贬值的影响,起到汇率对冲的作用。

总而言之,“将资产埋在不同的土壤里”是应对大周期剧变的保险策略之一。

需要在合法的前提下提前规划,因为一旦危机爆发再试图转移资产往往为时已晚。

布局时也要避免走极端:并非建议把所有资产都转出本国,而是根据自己情况决定比例,以既保障安全又不失去本国可能的机遇为宜。

理想状态下,通过全球多元配置,一个投资组合可以做到无论发生何种区域性危机,始终有一部分资产能独善其身甚至获益。

这正是桥水“全天候”理念在地域维度的体现,即利用低相关性来对冲风险。


综合以上分析,我们已经描绘出各类资产在大周期动荡中的角色与潜力

在接下来的部分,我们将把这些要点融入具体的时间维度策略中,分别讨论短期(0-1年)、中期(3-5年)、长期(10+年)如何进行资产配置权重的调整与组合优化。

06/ 分阶段的资产配置策略:短期、中期与长期

大周期演变是一个持续过程,不同阶段的风险和机会侧重有所不同。

因此,资产配置需要具有时间维度上的动态性:针对近期的明确挑战做战术调整,针对中期趋势做结构性布置,着眼长期方向做战略性配置。

下面按照短期(1年内)、中期(3–5年)和长期(10年以上)三个区间,分别探讨应对思路,并在结尾提供一个分层资产配置逻辑的概览。

01. {1 年以内} 短期: 保持弹性,严控风险

❶ 宏观环境展望

在未来一年左右,我们可能看到全球经济和市场的显著波动。

通胀虽然有所回落但仍未彻底受控,各大央行处于加息尾声或高位持利率阶段,增长则普遍放缓甚至有陷入衰退迹象。

此外,地缘政治风险依旧高悬(俄乌战争持续、中美关系紧张等),任何黑天鹅事件都可能引发市场剧烈反应。

美国等地还面临债务上限、财政赤字等短期不确定。

总的来说,短期不确定性极高,很难有明确的趋势性行情,反而是“尾部风险”值得特别警惕(如金融危机、债务违约或局部冲突升级)。

达利欧形容当前处于“大周期崩解的早期阶段”——这意味着巨变才刚开始酝酿,短期内可能出现的更多是局部的震荡和试探。

❷ 配置目标与思路

短期策略的首要目标是保全实力、防范剧烈下跌,次要目标是把握短期机会(如超卖反弹)但需在安全基础上灵活机动。

鉴于短期波动难测,投资组合应以“防守”为主、进攻为辅,强调流动性和低相关性,以渡过可能的风暴。

具体策略要点

  • 提高现金及流动性资产比重:确保组合有足够的“现金弹药”应对极端情况和捕捉抄底机会。

    可以配置短期国债、货币市场基金等高流动性资产,目前利率较高,这部分资产还能获得尚可的无风险收益率。

    持有一定现金也方便在市场大跌时迅速加仓优质资产。

    需要注意不同货币现金的配置,可根据对汇率的判断和自身需要,在本币与外币现金之间做分配。

    如果担心本币贬值,可以多持一点美元等储备货币现金作为对冲。

  • 增加黄金等避险资产的配置:正如前文详述,黄金在短期内仍是应对尾部风险的有效对冲。

    建议在短期组合中显著配备黄金,比例视投资者风险偏好可达10-20%。

    这样一旦出现金融动荡或地缘恶化导致市场恐慌,黄金往往逆势上涨补偿其他资产的损失。

    另外,考虑少量持有美元计价的黄金资产(例如黄金ETF或金币),以同时对冲本币风险。

  • 谨慎参与股票市场,聚焦防御板块:短期股票仓位应相对低于平时,特别减少高贝塔、高估值部分。

    保留的股票主要倾向于防御性和高股息板块,如必需消费品、医疗保健、公用事业等——这些行业需求刚性较强,在经济下滑时盈利受冲击较小,股息收益又可以部分抵御下跌。

    同时可选择低估值、高现金流的公司,因为在利率高企环境下,价值股的抗跌性通常好于成长股。

    如果有主动操作能力,也可以通过对冲工具来降低股票风险敞口,例如买入适量看跌期权保护组合或做空脆弱指数对冲多头持仓。

  • 降低周期性资产与杠杆曝险:在短期面临潜在衰退风险时,应避免重仓周期股(如可选消费、资本品、金融等)和高杠杆投资。

    比如不建议在此时大量借钱投资房产或加杠杆炒股,因为如果行情恶化,这些操作可能遭受强平和损失。控制总杠杆率在低水平,保持组合稳健。

  • 债券策略以高评级、短久期为主:短期适度持有债券是合理的,因为若出现风险事件,避险买盘会涌向国债,使其价格上升、收益率下降(债券价格与收益率成反比)。

    尤其是美德日等国的高评级主权债在危机中有“保值垫”作用。但建议主要持有短期债券(1-3年期),以降低利率波动风险并确保流动性。

    同时短债收益率当前较高,可获得接近现金的回报。

    长债则不宜重仓持有,除非预判确定将出现大幅降息。

    信用债方面,可选一些高等级企业债或投资级公司债,获取略高于国债的收益,但仓位也不宜过重,以防信用利差在经济恶化时飙升导致价格下跌。

  • 适度保留商品敞口对冲通胀意外

    虽然经济走弱会打压大宗商品,但考虑到地缘和供应因素,短期仍可能出现能源或粮食价格的跳涨。

    如果完全没有商品敞口,一旦再爆发通胀冲击,组合抗通胀能力不足。

    因此可以在短期配置中加入一小部分能源类或农产品类投资。

    例如持有能源企业股票或商品ETF。

    不过比例要小(例如5-10%),以免成为波动来源。

    在明显衰退信号出现时再降低这部分仓位。

  • 保持组合弹性,预留再平衡空间:短期内变化快,需更频繁监测和调整组合。

    可以设定一些触发条件:如股市若再次深跌达到估值极低水平,则准备调高股票权重;如果相反市场狂热上涨导致失真,则进一步减仓风险资产。

    总之,保持心态灵活,不僵化配置。确保资产配置有冗余度,不要把流动性全部用尽,以免临阵无法调整。短期内宁可错失一些上涨,也要避免过度冒险。

概括来说,短期策略是在风雨来临前修好屋顶。

以一个示例性分配:短期组合或许包含较高比例的债券/现金(例如30-40%)、黄金和避险资产(15-20%)、股票(20-30%,偏防御类)、其余为其它多元资产如商品及对冲工具等。

这样的配置力求在各种短期情境下都相对稳健,不致因单一风险重创。

同时预留了子弹,万一市场提供“便宜货”,可以快速调整进攻。

02. { 3-5 年} 中期: 布局通胀与动荡环境,注重实质回报

❶ 宏观环境展望

未来3-5年,我们可能真正进入达利欧所说的“大周期剧变”的深水区

在这一时间窗内,上文讨论的五大力量将持续发酵并可能达到某种高峰。

具体而言,全球可能经历以下情景:

  • 主要央行为对抗前期高通胀被迫保持较高利率,但高债务又限制了其空间,最终不得不在滞胀和债务危机间权衡;

  • 一些国家可能走向严重的政治极化或选出非传统路线的政府,政策不确定性升高;

  • 中美博弈或许在台湾、高科技、金融上出现更严峻的对抗,甚至不排除发生有限冲突或经济“脱钩”冲击全球供应链;

  • 气候变化影响加深,碳中和转型加速推进但短期带来化石能源供应紧张的副作用;

  • AI等技术开始大量取代人工,劳动力市场和产业格局动荡,社会矛盾也在此期间集中体现。

总之,中期很可能是全球旧秩序解体、新秩序未立的混乱时期,各种经济问题(高通胀、高失业、资产泡沫破裂)和地缘事件交织。

历史类比的话,这段时期有点类似1970年代的滞胀+冷战紧张,或者1930年代的经济萧条+战争前夜的结合。

当然,具体演绎路径难以精确预测,但高波动和高通胀大概率是中期环境的关键词之一。

❷ 配置目标与思路

中期策略要在乱局中守住财富购买力,同时为最终的新秩序做好铺垫。

换言之,这几年内主要是防止资产被通胀和政策意外吞噬,其次在可能的颠簸市中寻求相对收益。

而考虑到估值可能大幅波动,绝对回报策略(注重正收益)相对相对回报(跟踪基准)更为重要。

在选择资产时,应倾向于那些在通胀和不稳定环境中有韧性或逆势受益的类别。

同时,多元化和分散依然极其重要,因为中期很多风险无法准确预判。

具体策略要点

  • 通胀对冲优先:3-5年视角下,通胀有相当概率保持在高于过去十年的水平甚至出现失控。

    因此,组合需要强力对冲通胀。

    除了继续持有黄金外(中期可考虑黄金比例进一步升高,因为此阶段法币贬值压力最大,黄金应是核心持仓之一),还可以增加其他实物资产比重。

    例如更多的商品敞口:包括能源、金属、农产品等实物资产或相关权益。

    这可以通过商品指数基金、资源类股票、商品ETF等实现。

    在滞胀情况下,这些资产有望提供正收益。同时可配通胀保值债券(如TIPS)来获得稳定的实际收益,保护现金部位的购买力。

    总之,中期组合要确保整体对通胀的beta接近1或以上,也就是通胀来临时组合价值能同步上升。

  • 降低对名义债权的依赖:正如前述,中期是债券最危险的时段,因为若债务问题拖到这几年,多国可能祭出极端手段(大幅通胀、货币重组等)。

    所以建议中期组合将传统债券比例降至较低

    可以用实质资产替代一部分债券的“稳定器”功能,如高信用的基础设施项目类债券股(比如高分红公用事业股),在提供较固定收益同时能随通胀调整收费或股息。

    不完全排除债券,但集中在通胀挂钩和浮动利率债券上,以及持有一些外国主权债(选择那些通胀控制较好国家的债券),分散本国通胀风险。

    如果一定要持有普通债券,也宜保持短久期。

  • 股票聚焦价值和硬资产类行业:在高通胀动荡环境中,股票估值总体受压,但一些板块会跑赢。

    组合中股票部分应倾斜于价值型、抗通胀型行业。例如:

    能源资源类企业(石油、矿业)利润跟随商品价上涨而增长;

    消费必需品和医疗等行业因需求刚性具备一定涨价转嫁能力;

    金融板块中,某些银行保险在温和通胀和波动中盈利反而改善(但要避开债务危机直接冲击的金融机构)。

    相对不利的可能是依赖长远预期的成长股,此阶段估值可能持续受压,所以可暂时降低高PE成长股配置。

    不过也不应完全忽视成长,因为技术进步不会停滞,可以在回调后逢低吸纳关键科技龙头,为长期布局做准备,但中期不指望这部分领涨,只是战术性持有等待春天。

  • 区域多元化与新兴市场:中期分散风险特别要考虑地域层面。

    一些经济体可能比另一些更能挺过滞胀。

    比如,大宗商品出口国在通胀时代反而财力增强,其资产或货币可能表现相对强势;相反,严重依赖进口能源粮食的国家日子艰难,资产受压。

    投资者可考虑增加新兴市场(EM)配置,尤其是那些净商品出口国或债务水平较低、人口结构较好的新兴国家。

    这些国家有机会在全球乱局中脱颖而出。

    历史上70年代资源国相对受益(如中东产油国财富剧增)。

    当然,新兴市场自身政治风险也高,需要精选:例如南美、非洲一些国家资源丰富但国内治理差,要谨慎;而海湾国家、加拿大等资源型经济体且政治稳定,则可更信任一些。

    在股票上可通过新兴市场ETF或区域基金配置,在债券上可持有少许新兴市场本币债(赌这些货币可能升值)。

    同时继续持有发达市场(美国、欧洲)资产以防万一新兴出问题,总之不把鸡蛋放在单一国家

  • 替代投资与实物配置:中期可以更大胆引入一些替代资产来增强组合韧性。

    例如,房地产/REITs:在高通胀环境中,房地产租金和价格一般趋涨,所以持有一些地产投资信托(尤其是租金与通胀挂钩的物业,如公寓、仓储)可产生稳定现金流和抗通胀涨幅。

    基础设施:投资于电力、公路、管道等基础设施项目,收益通常与通胀挂钩(例如收费公路可根据物价调整费率),而且基础设施在乱世中仍是必需品,经营相对稳健。很多国家推出了基础设施REITs或基金,可投资一篮子项目。

    私募股权和实业:若有渠道,中期可考虑以折扣价投资一些优质实业或未上市公司股权,因为动荡期往往资产估值偏低,等待新周期恢复时可以获取高回报。这当然需要长周期资金和专业判断。

    贵金属除黄金外,还可涉足一些工业金属实物或多元商品基金,把投资范围拓宽。替代投资的目标在于进一步分散金融市场风险,因为股市债市在中期可能同步不佳,而实物和私募等能部分独立于二级市场波动。

  • 风险对冲和弹性:由于中期风高浪急,建议使用多种对冲手段保护组合下行。

    如前述,可以持有一些远期看跌期权、波动率指数产品或者结构化策略基金,在市场巨震时起保险作用。

    同时保持动态再平衡策略:比如设定资产比例范围,当某类资产大涨突破上限就卖出一部分,跌破下限就买入。

    这能强制“高卖低买”,在波动市中摊平成本。

    要注意避开情绪陷阱,在中期执行纪律性再平衡十分重要,因为市场会充满噪音和假信号。

概括中期策略,就是打造一个能抗风浪的“通胀+动荡防护”组合

示意来说,中期组合较可能是实物资产占比较高的,例如:黄金及大宗商品相关30%左右(其中黄金15%+,其余商品和资源股15%)、股票30-40%(偏重价值股和多元区域)、不动产/基础设施/私募等另类20%、债券及现金10-20%(几乎全为短期或通胀挂钩债)。

这样的组合在不同通胀和增长情景下都有支撑,不会因为某一类资产失灵而全盘崩溃。

同时,它也为下一阶段蓄势:因为持有了一些权益类,万一局势突然转好也能分享收益;持有大量实物,若乱局延续则继续保值增值。

03. { 10 年+} 长期: 迎接新周期,战略性配置

❶ 宏观环境展望

展望10年以上,我们假设经过中期的动荡洗礼,一个新的世界格局和经济金融体系将逐步成型。

虽然预测长期具有高度不确定性,但基于历史,大致可以勾勒几种可能的新范式:

1)多极化经济秩序:美国不再一超独霸,中国等崛起大国分享权力。

全球可能形成美元、人民币等多元储备货币并存的局面,国际贸易和金融规则经过重订达成新平衡。

2)债务重置:经过中期要么高通胀、要么违约,各主要经济体债务负担已大为减轻。

或许势现新的货币体系,如某种全球协调的货币改革(类似战后布雷顿森林会议)以恢复各国信用,可能引入部分商品或数字货币挂钩,或者重新确立财政纪律。

无论形势如何,货币信心开始重建。

3)技术新纪元:人工智能、生物科技等经历了10年扩散,极大提升了生产效率。

很多旧产业消亡,新产业蓬勃兴起,全要素生产率显著提高。

经济增长的驱动力发生改变,高科技和绿色产业成为支柱。

4)社会政治新均衡:上一阶段的矛盾要么通过改革化解,要么通过更替平息。

可能出现的新均衡包括:社会财富分配相对更平均(因为要么经历了财富大洗牌,要么政策调整了分配结构),政治极化减弱(或某一方胜出形成新执政共识),制度创新(例如部分国家可能有新的宪制安排或国际治理升级)。

5)相对稳定的国际关系:中期如果没有爆发大战,那么长期大国或许学会了共存,在某些领域划定势力范围,在另些领域合作应对共同挑战(气候、能源、AI治理)。

如果中期爆发冲突,长期则是战后重建期,新胜利者主导下的秩序可能一段时间内较稳定。

6)人口及环境:10年后世界人口结构进一步老龄化,劳动力短缺但也促使自动化更深入;一些国家人口萎缩,一些国家(非洲等)人口红利释放。

环境方面,全球可能加大了应对气候努力,能源结构变革取得进展,但也可能已经锁定一定的气候损害,需要投入资源去适应。

总而言之,长期有理由乐观地认为经历阵痛后世界会进入新一轮复苏发展阶段(尽管格局与我们熟悉的20世纪末21世纪初大不相同)。

类似历史上的1945后、1980后那样的新周期,或将出现在2030年前后。

对于投资来说,这意味着到那时将会有新的机遇窗口:资产价格和收益模式基于新范式重新评估,新的牛市可能启动。

❷ 配置目标与思路

长期策略要服务于财富的保值增值世代传承

经历了中期防守后,长期需要逐步转向进攻,在新环境下主动承担适度风险以获取增长。

同时,仍要保留风险管理,因为未来不确定性永远存在,但相对于中期,可适当降低避险权重,提升收益权重。

简单说,长期配置就是为新世界打造的投资组合:抓住新经济引擎和新兴强国的机会,同时吸取历史教训继续多元平衡以防周期轮回。

具体策略要点

  • 重新提高股票等权益类资产比重:一旦确认全球进入较稳定增长态势,长期组合应大幅增加股票配置,特别是新经济领域和新兴市场的股票。

    因为这些代表未来数十年的主要增长来源。

    例如,人工智能全面商业化带来的产业,将孕育一批长期增长十倍百倍的企业;清洁能源、储能、电动车、绿色基建等领域的龙头也将在稳定政策环境中释放利润;生物科技(新药、基因疗法)可能进入收获期。

    如果前一阶段估值低迷甚至有企业在寒冬中死去,那么幸存者将在长期大放异彩。

    因此,长期投资主题应围绕技术和可持续发展展开。

    可以通过指数基金覆盖广泛的科技板块和创新板块,也可以精选具有“护城河”的公司长期持有。

    另外,如果全球多极化,那么区域配置要平衡:美国可能仍有强大科技企业,但中国、印度、东南亚等市场的本土消费和科技企业也会迅速增长。

    欧洲在新能源和工业数字化等方面或有优势企业。

    长期组合可按全球市值比例或经济比例分配股票权重,不再过分集中于单一市场,以充分分享全球增长。

  • 把握新兴市场和货币机遇:长期看,新世界的经济重心会有变化,预计新兴市场的占比继续上升,特别是亚洲和非洲部分国家。

    投资者应考虑战略性配置这些地区

    例如,如果人民币在新体系中扮演更重要储备货币角色,那么持有人民币计价资产的必要性上升;又如印度若延续高增长成为第三大经济体,其股债汇都有长期升值潜力;非洲地区若在技术跃迁下发展加速,一些前沿市场投资价值会出现。

    除了股票,还可以投资新兴市场基础设施(比如“一带一路”相关项目)或私募股权,赌这些地区的城市化和消费崛起。虽然新兴市场波动大,但长期人口红利和追赶效应是实实在在的。

    对于中国市场,长期需关注其经济转型成果和金融开放程度,如果中国顺利跨过中等收入陷阱且资本市场更加成熟,对全球投资者来说不容忽视,应保持一定权重以反映其经济体量和影响力。

    当然,选择具体国家和资产时要综合考虑政治稳定和法治环境,优中选优。

    货币方面,长期可能不再是美元一币独大,建议持有一篮子主要货币资产。

    例如,可以根据IMF未来可能的特别提款权(SDR)构成,持有美元、欧元、人民币、日元、英镑等,然后再加上一些有独特优势的小币种(如瑞郎、新加坡元)来分散。

    这样无论哪个货币称王,自己的资产都不会完全掉队。

  • 降低贵金属和商品的比例:假设长期进入新繁荣且货币信用恢复,那么黄金等纯避险资产的必要性会下降,可考虑逐步降低黄金持仓占比。

    但这并不意味着清仓——黄金仍可作为末日保险长期留存一部分,只是相对比例或可减小到比如5-10%这样,以释放资金投入更高增长的资产。

    同理,实物商品在稳定供需下价格可能回落,前期涨幅也许透支未来。

    因此可在价格高企时逢高减持一些纯粹的商品头寸。

    不过有些资源具有长期战略价值(比如铜用于电气化、锂用于电池),可从持有商品转为持有资源企业股票(这些企业在新周期仍能盈利且有分红)。

    总之,长期配置逐步从直接的通胀对冲品转向收益资产,因为届时高通胀将不再是主要矛盾,反而要关注增长和收益率。

  • 固定收益卷土重来:如果到了2030年代各国债务已大幅削减且利率处于较高水平,那么债券的投资价值将重新凸显。

    例如,假设美国为重建信用发行了一批高利率国债,通胀也受控在2-3%,那么长期锁定这些债券可以获得可观的稳定实质利率收益。

    这对养老基金等长期资金很有吸引力。

    因此,在新体系里,应该甄别哪些国家的债券值得重仓。

    也许美国仍可靠,也许新兴强国债券更好,需要视届时财政货币状况而定。

    如果全球进入相对和平期,高评级企业债也会有机会重新融资扩张,可挑选一些龙头公司的长债持有。

    但总体债券比例可以相对中期有所提高,因为长期宏观平稳后,债券的防御作用和收益作用都增强。

    不排除可以恢复类似经典的60/40股债组合(即60%股票40%债券)那样在长期有效的资产配置比例。

    这一点要根据实际利率和股市估值的对比来灵活决定。

  • 关注新型资产类别:10年后,投资版图中可能出现今天不存在或不成熟的资产类别,比如碳信用(碳排放权)、元宇宙数字资产AI模型股权等等。

    这些新生事物有可能成长为重要的资产类别。

    比如碳信用如果各国严格控碳,将成为像石油一样的全球交易品,其价格和相关投资产品值得关注;又如数字经济中的虚拟产权(NFT等)可能形成成熟市场。

    作为长期前瞻,投资者应保持对新事物的开放态度,在它们初具规模且验证价值后,适时纳入组合以保持领先。

    这类似90年代互联网兴起时,应及时增配科技股一样。

  • 传承与持续管理:10年以上的投资还涉及代际传承。

    如果是为子孙后代管理财富,应考虑设立家族信托或长期基金,以保证财富在不同环境都能运作良好。

    在战略上,这意味着建立一套“永久投资组合”思想: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总有一部分资产表现良好,从而世代延续。

    哈里·布朗的永久组合理念(股票、债券、黄金、现金各25%)就是一种思路,不过我们可根据新形势动态调整。

    例如,新永久组合可能包括:全球股票、新兴市场股票、长期债券、地产基础设施、黄金和现金,各占一定比例。这

    在任何单一年景下不至全军覆没,也能分享人类进步的长期成果。

总而言之,长期资产配置将回归成长导向,同时保持上一轮剧变教训学到的分散和平衡。

下面,我们用一个表格来汇总短期、中期、长期这三种策略侧重点的差异,帮助理清思路:

时间维度

宏观环境特点

资产配置重点

短期

0-1年

1)大周期拐点初期,不确定性高;2)潜在经济下滑,市场剧烈波动;3)通胀与政策走向未明

1)保本与流动性为先,保持现金弹性;2)高配现金/短债:保证流动性,应对波动; 3)黄金等避险对冲尾部风险;4)防御型股票适度配置(必需消费、医疗等);5)降低高风险资产杠杆和权重,严控回撤

中期

3-5年

1)五大力量作用加剧,旧秩序加速瓦解;2)滞胀和动荡或成主基调,通胀可能高企;3)政治地缘冲击频繁,市场剧烈震荡

1)抗通胀保财富为主,兼顾乱中取机;2)大幅增配黄金/大宗商品:对冲通胀,保全购买力;3)价值股/资源股占比提高:受益通胀和短缺;4)降低长债持仓:规避利率上行和债务风险;5)全球多元布局:分散本国系统性风险;6)另类实物资产(地产、基建)提供稳定实值回报

长期 10+年

1)新全球秩序逐步成型,宏观回稳;2)债务出清后通胀回落,进入新增长周期;3)技术革命红利释放,产业格局焕然一新

1)进攻与增值为主,把握新范式机遇;2)股票为核心:大幅提高权益配置(新兴市场、新兴产业)3)实物资产适度降低:如货币体系稳定,可减少黄金比重;4)精选债券再配置:在高收益率新环境下锁定稳健利息;5)新兴领域投资:关注新资产类别和新技术机会,分享长期成长

上述表格概括了不同阶段的宏观情景和配置重点。

可以看到,短期强调求稳+保持流动性,中期侧重抗通胀避险,长期聚焦增长机会

投资者应根据自身的风险承受能力和需求,对各阶段策略进行权重调整。

有些投资者可能更关注短中期安全,有些则着眼长期增值,但总体思路应是动态平衡:既不过度保守错失转机,也不过度冒进而在风浪中沉没。

07/ 结论

瑞·达利欧所描述的全球“大周期变化”图景,为投资者敲响了警钟:我们正身处一个旧秩序瓦解、新秩序未立的过渡时代,宏观环境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达到几十年未见的水平。

通过前文深入分析五大关键趋势及其互动,我们认识到这一系列力量将从货币、政治、地缘、自然、技术等各个维度塑造未来的世界经济。

历史的镜鉴让我们明白,大动荡中既充满风险(通胀侵蚀财富、市场剧烈波动、政策极端干预),也孕育着机遇(资产价格重估、新兴势力崛起、技术创新涌现)。

因此,在资产配置上,我们既不能因循守旧、墨守成规,也不能盲目赌局、孤注一掷。

理性的策略应该是:遵循分散化和风险管理原则,结合阶段特征动态调整,以在不同情景下都保持相对稳健,并在趋势明朗时及时抓住机会。

具体而言,短期内以防御为主,保有充足流动性和避险资产,确保组合能经受“风暴初袭”;

中期则立足保值,重点对抗通胀和乱局冲击,配置实物资产和全球分散投资,力求财富不缩水并伺机布局价值洼地;

长期随着新秩序黎明出现,转向进攻,重配股票等增长资产,分享经济复苏和技术进步的红利。

同时,全程都应保有一定的“安全边际”——例如黄金永远保留一部分、核心资产分散在多国、多种类中——以防人类重蹈历史的周期循环。

达利欧曾告诫投资者,不要被表面的新闻噱头分散注意力,而应着眼驱动大势的基本力量。

对于资产配置者而言,同样要有大局观和前瞻性。

在风平浪静时提前备好救生艇,在激荡浪涛中敢于逆向思考,在云开雾散时顺势而为。

唯有这样,我们才能像桥水的“全天候”理念那样,在任何天气里都拥有生存与发展的资本。

总之,面对全球系统性崩解的考验,我们应以严谨的态度审视宏观趋势,以灵活的策略部署资产组合,贯穿短中长期,做好“下一个周期”的准备。

正如达利欧所说,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历史进程的当代翻版。

通过学习历史和科学配置,我们有望在这场大周期巨变中化险为夷、转危为机,实现财富的长期保全和增值。

诚然,没有万无一失的配置,但清晰的结构、严密的逻辑和动态调整将大大提高我们的胜算。

希望本研究提供的洞见和框架,能帮助投资者在达利欧所描绘的激流中稳健前行,驶向未来的新彼岸。

08/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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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免责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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