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通脹陰影與技術革新交織的時代,金融市場正在經歷一場深層的範式轉變。從華爾街到 Web3,從黃金到比特幣,資本的邏輯正在被重寫。
本期(Space Monkeys)邀請到了 SkyBridge Capital 合夥人、SALT 峯會 CEO John Darsie ——他來自紐約的核心金融圈,卻是少數敢於“跨界”的橋樑型人物之一:既深諳傳統金融的穩健邏輯,又親自推動數字資產進入主流投資體系。
在這場訪談中,他分享了自己如何理解通脹與股市的長期關係,爲何堅持“風險資產是對抗時代通脹的唯一解”;也講述了 SkyBridge 從對衝基金轉向加密資產的真實決策路徑——從比特幣到 Polkadot,從暴風雨中的邂逅,到懷俄明 SALT 峯會的重生。
“股市是對抗通脹的工具,而加密是新的可能。”—— John Darsie
這不僅是一位投資人的思考,更是一位“連接者”的故事:他用十年時間,搭建起傳統金融與去中心化世界之間的橋樑,見證了資本、信任與創新的重新洗牌。
🎧 一起走進這場對話,看看一個來自華爾街的投資人,如何在波動與不確定中,找到屬於下一代金融的確定性。
股市是對抗通脹的工具,加密是新的可能
John 眼中的“真正的 Anthony”
加密資產將在未來十年,成爲另類投資的新核心
不只押注比特幣,更是押注一場宏觀趨勢
SkyBridge 如何遇見 Polkadot,並重新定義“聰明的投資”
SkyBridge 眼中的 Polkadot 新篇章
SkyBridge 打造連接傳統金融與加密世界的橋樑
繼續閱讀,瞭解更多!

股市是對抗通脹的工具,加密是新的可能
Jay:歡迎來到(Space Monkeys)。今天我們請到了 SkyBridge Capital 的合夥人、兼 SALT 的 CEO —— John Darsie。非常榮幸邀請到他在紐約參加節目。John,歡迎來到(Space Monkeys)。
John:歡迎你來紐約!我知道你來自北邊(加拿大),很高興你能來。
Jay:我特別喜歡來紐約。今天步行過來的路上真是熱鬧又有趣。
John:對,紐約的人間百態真的無可比擬,今天我從長島坐地鐵進城,發現地鐵上總有人在隨地大小便。不過我倒挺享受這種氛圍,因爲地鐵讓你感覺自己是這座城市的一部分,融入其中、參與其中。
Jay:你當初來紐約,就是奔着“錢脈”來的吧?
John:哈哈,可以這麼說吧。我從小就對金融市場充滿好奇。老實講,也沒別的特別熱愛的興趣,所以自然就順着這條路走了。我爸是個很熱衷投資的人,他訂閱了一份叫(Value Line)的投資指南,上面會給各種股票打“價值”“成長性”“安全性”等評分。他經常跟我聊自己的投資組合,我小時候就喜歡在他辦公室裏翻那些報告。雖然他本職是律師,但一直堅持自己打理投資。可以說,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被股市吸引的起點。後來也沒什麼意外——既然沒有更熱愛的事情,又對商業世界一直感興趣,我就繼續走下去:在埃默裏大學學金融,畢業後來到紐約。本來想只是待一陣子,結果一待就到現在。
Jay:那你或許是最合適回答這個問題的人。現在很多觀衆都在想:市場到底怎麼了?很多人有 10% 或 20% 的資產在加密貨幣或 Web3 上,但現在的行情跟當初的預期完全不同。大家都在問,那種所謂的“四年週期”規律還有效嗎?好像正在被削弱。從你的角度看,現在的市場環境到底是什麼情況?
John:就整體而言,我認爲首先要理解一點:股市本質上是對抗通脹的工具。 從長期來看,隨着物價上漲,股市也會隨之上行,因爲企業的盈利和價格水平都會被擡高。所以,投資者持有股票,是爲了讓自己的財富跟上通脹的步伐。影響你生活質量的關鍵,不是市場短期波動,而是你的資產能否戰勝通脹。
現在的通脹壓力依然存在,雖然部分是疫情後遺症,但更深層的原因在於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正在重塑生產結構,反而推動了新的通脹。我認爲在這樣的環境下,必須持有風險資產來對衝趨勢性風險——保持倉位,持續投資。而加密貨幣,可能是其中一個潛在的高成長選項。
Jay:所以你的意思是,哪怕行情低迷,也要堅持投資?
John:沒錯,要保持投入。我的理念是“長期定投”,同時留出部分現金,當市場出現恐慌或劇烈波動時——就像巴菲特說的那句:“別人恐懼時我貪婪”——那就是加倉的時機。
原因很簡單:金融市場充滿隨機性,沒人能真正把握短期節奏。試圖精準擇時,只會錯過大行情。所以與其猜市場,不如保持定投,然後在低谷時大膽增持。
Jay:那你的投資週期是多久?兩週,還是二十年?
John:對我來說,投資的週期以家庭目標爲中心。我的目標是——讓孩子們能夠選擇自己想去的學校,不必被債務束縛;在他們職業生涯的起點,能自由探索自己熱愛的事業,而不是爲了還貸或經濟壓力而妥協。
當然,我也不想讓他們因爲繼承太多而失去奮鬥動力。我希望能在“安全感”和“獨立性”之間找到平衡——給他們一個沒有債務負擔的起點,同時保留成長和拼搏的空間。
所以現在我的人生重心,就是以家庭爲核心,穩健投資,讓孩子能自由、健康地追夢。

John 眼中“真正的 Anthony”
Jay:Anthony Scaramucci 是 SkyBridge Capital 的創始人,對吧?
John:對。他是個非常有趣的人。我一直覺得,自己工作的部分意義,就是幫助世界重新認識“真正的 Anthony Scaramucci”。
很多人因爲他短暫的政治經歷,對他形成了刻板印象。但實際上,Anthony 是一個極其聰明、見識廣博的人——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合夥人和朋友。
Jay:那外界對他的最大誤解是什麼?
John:多數人只記得他那段“十一天的白宮生涯”。在此之前,他是 SkyBridge 的創始人,後來被特朗普任命爲白宮通訊主任。雖然他的正式任期只有 11 天,但這並不代表他只在權力核心待了 11 天。事實上,他早在競選階段就是特朗普的堅定支持者,也是總統過渡團隊的 16 名核心成員之一,在擔任通訊主任前就一直提供非正式諮詢。
所以,人們看到的是“短暫”,但忽略了他在那場政治運作中真正的影響力。
Jay:能想象那種壓力有多大。
John:是的。很多批評他的人,恐怕連一天都撐不住。外界還誤解他與特朗普的關係。有人以爲他被解僱後懷恨在心,轉而反對特朗普。事實並非如此。
在沒人看好特朗普時,他就全力支持;在競選、過渡、任職期間,他始終忠誠。被解僱後的兩年,他也沒有真正“反水”。只是後來在一些政策上,他表達了些溫和的不同意見,而在“特朗普的世界”裏,忠誠必須是百分之百的——只要有一點分歧,就可能被視爲叛離。
兩人之後確實在社交媒體上有過幾次衝突,特朗普甚至把矛頭指向他的婚姻。當時 Anthony 的婚姻一度陷入危機,但如今他們已經複合,我也認識他的妻子,兩人現在關係很好。不過,當總統把私人婚姻拿來公開攻擊時,那顯然已經越界——那也是 Anthony 最後無法再忍受的臨界點。
回到你的問題,Anthony 創辦 SkyBridge 已經整整 20 年,我們剛剛慶祝公司成立二十週年。我加入公司 11 年,算是見證了它從擴張到成熟的大部分過程。
Jay:那他在公司裏是個怎樣的領導?
John:他是個非常好共事的人,但這種環境並不適合所有人。
SkyBridge 的文化是“多勞多得,自負其責”。有人一干就是二十年,也有人一年後就離開。我們的團隊規模不大,但每個人都肩負關鍵職責。整體氛圍創業感強、節奏快、極度靈活。
我當初加入時,主要幫他處理媒體事務,比如重啓經典財經節目(華爾街週刊)(Wall Street Week),參與播客製作、專欄寫作等。後來,我們的文章登上了(華爾街日報)和(紐約時報),這讓我在公司中逐漸承擔更多職責。
我本是做交易出身,金融底子紮實,但同時對內容創作和媒體傳播非常感興趣。如今,我的角色橫跨兩個世界——既是 SkyBridge 的業務合夥人,也是 SALT 峯會的 CEO。這讓我既能延續金融思維,也能在內容與創意中找到激情。
加密資產將在未來十年,成爲另類投資的新核心
Jay:SkyBridge 一開始就是做另類資產投資的嗎?那時候還沒有加密貨幣吧?
John:對,那時候還沒有“加密貨幣”這個詞。但我們確實一直專注於另類投資(Alternative Investments),並在這個領域形成了獨特的定位和優勢。
Jay:那“另類投資”具體指的是什麼?
John:簡單來說,另類投資就是非傳統資產——不屬於股票或債券等常規資產類別。它包括對衝基金、私募股權、部分房地產基金等。它的核心邏輯是:投資者根據自己對市場的獨立判斷,進行非傳統領域的投資配置,從而分散風險、增強組合彈性。
在成熟的投資組合中,另類資產往往是傳統資產之外的重要補充。
Jay:我聽說 SkyBridge 一開始主要做 FOF(Fund of Funds),對吧?
John:沒錯。我們的起家業務就是對衝基金 FOF——從投資者那裏募集資金,再分配給不同策略的對衝基金經理進行投資。
我們和其他 FOF 最大的不同在於,我們的投資組合更有主題性、更集中。比如,在宏觀環境有利的階段,我們曾重點佈局激進型對衝基金(activist hedge funds);後來又在結構性信貸(structured credit)領域進行了較大配置,當時的回報非常亮眼。
但當疫情爆發、全球市場劇烈波動時,結構性信貸類資產受到了沉重打擊。那次衝擊讓我們重新思考資產配置邏輯——我們希望找到一種與傳統信貸風險完全不同的新型資產類別。也正是在那個階段,我們開始研究並逐步配置數字資產和加密貨幣。
從宏觀角度看,疫情後的通脹加劇、貨幣環境寬鬆都在催化數字資產的崛起。我們判斷這是一個長期趨勢,於是開始增加在該領域的投資權重。事實證明,這次主題性轉向總體表現不錯,也讓我們成爲較早進入數字資產領域的機構之一。
而從更長遠的角度看,我們依然認爲——加密資產將在未來十年,成爲另類投資的新核心。
不只押注比特幣,更是押注一場宏觀趨勢
Jay:在疫情期間,很難忽視數字資產的熱度吧?那段時間市場真的瘋狂。你們是不是就在那時候推出了比特幣產品?

John:沒錯。那段時間我們確實推出了比特幣基金,而比特幣投資也成爲了我們最重要的戰略佈局之一。
其實早在 2017 年,我們身邊就有不少朋友——包括 Anthony 的老朋友——提醒我們:“加密貨幣這東西是認真的,你們得關注。”於是我們開始研究,慢慢理解了比特幣等數字資產的價值邏輯:稀缺性、去中心化、抗通脹潛力。
不過在那時,我們並沒有立刻出手。原因很現實——SkyBridge 一直非常重視“運營盡調”(Operational Due Diligence)。當時整個加密行業在 託管、安全、合規、銀行接口 等方面都不夠成熟,不足以承載機構級投資。我們和 LP(出資方)溝通後發現,他們態度也相對保守,不希望我們用投資人的資金貿然進入這個新領域。
於是 2017 年那一輪,我們只做了調研和思考,沒有真正配置。接下來的幾年裏,我們見證了加密市場的幾次漲跌,也看到了基礎設施在不斷完善。
到了 2020 年疫情爆發時,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行業的合規性、託管安全性有了長足進步;
全球通脹風險上升,貨幣體系極度寬鬆;
數字化進程被疫情加速。
我們判斷這將是數字資產走向主流的歷史時刻。於是我們再次與 LP 溝通,這一次,我們堅定地說:“是時候行動了。數字資產將引領下一場金融服務業的革命。”
於是,在 2020 年 10 月,我們正式開始配置比特幣。
Jay:你還記得是什麼讓你真正意識到數字資產的“實用價值”的嗎?
John:我們最初投資比特幣,是基於一個非常清晰的邏輯——“數字黃金”。在最初的六到十二個月裏,我們都堅持稱自己是“比特幣投資者”,而不是“加密貨幣投資者”。因爲當時我們認爲,比特幣是加密世界裏唯一真正具備宏觀對衝功能的資產。
不過,就像很多人一樣,比特幣是我們的“入門藥”。當你深入瞭解它的運行機制後,就會意識到整個加密世界的潛力遠不止於比特幣。於是我們從“比特幣最大主義”逐步過渡到對整個區塊鏈生態的理解與探索。
Jay:對,要經歷這個過程,才能跳出“數字黃金”的認知框架。
John:沒錯。即便如此,比特幣仍然是我們持倉最大的資產,也是我們最有信心的核心倉位。
除此之外,我們也在佈局更廣的數字經濟:包括投資加密基礎設施公司、協議項目和部分新興代幣。
SkyBridge 如何遇見 Polkadot,並重新定義“聰明的投資”
Jay:除了比特幣之外,還有哪些早期投資讓你們印象深刻?
John:嗯,這個故事可能有點讓人尷尬(笑),但 Anthony 在很多場合都講過。它與我們的年度旗艦活動 SALT 峯會(SALT Conference)有關。
SALT 最早是在 2009-2010 年由 SkyBridge 創辦的,當時我們已經是行業領先的基金中基金(FOF),這個峯會也逐漸成長爲對衝基金和另類投資領域的頂級行業盛會。它最早在拉斯維加斯舉辦,而我是在大約七年前接手 SALT 的。那之後我做了一些創新升級,但它至今仍是全球另類投資圈最具影響力的聚會之一。
就在那個階段,我們認識了一個年輕人——Sam Bankman-Fried(SBF)。後來我們才知道,他把 SALT 看作自己提升聲譽的“跳板”。他主動聯繫到我們,說聽說 SALT 是業內最具影響力的平臺,想通過贊助和合作進入我們的網絡。我們做了詳細的背景調查,問了 FTX 的頂級投資人,也諮詢了我們熟識的政界人士——當時,幾乎所有反饋都非常正面。
Jay:對,那時大家都覺得他可信、專業、充滿潛力。
John:沒錯。我們與他建立了合作關係,也正是在那個過程中,我們第一次接觸到了 Solana 項目。後來我們也陸續投資了 Avalanche、Polkadot 等其他公鏈項目。
我們的投資邏輯非常明確:我們尋找技術穩健、結構透明、供應可預測的加密資產,比如供應量固定或有清晰通脹機制的代幣。同時,我們非常重視項目的去中心化程度和社區活躍度——一個有凝聚力、長期參與的社區,往往決定了項目能否走得遠。我們投資的許多項目,正是因爲它們在熊市中依然能靠社區推動生態建設,這一點非常打動我們。
Jay:總結一下,你們關注的核心是強代幣經濟模型、活躍社區和實際應用價值。那你們一般在什麼階段投資?像 Polkadot,你們似乎不是在很早期進入的?
John:對,我們通常不會在最早期就進場。我們更傾向於尋找那些經歷過市場熱度考驗、但依然能保持韌性的項目。也就是說,那些已經過了炒作週期、代幣價格迴歸理性後仍能保持增長勢頭的項目。在我們看來,能在喧囂散去後依舊存活、持續創造價值的項目,纔是真正值得長期持有的標的。它們的漲幅或許不再爆炸式,但長期來看,更可能穩定跑贏市場。
Jay:其實我們很多觀衆都是 Polkadot 的支持者。SkyBridge 是從 2022 年開始持有 DOT 的,對嗎?
John:對,是在 2022 年。這個故事挺有戲劇性的。先說明一下,我主要負責業務拓展,不直接參與交易,但作爲合夥人,我會參與投資決策討論。我們的投資團隊一直對 Polkadot 非常感興趣——因爲它的資產機制穩健、社區去中心化、生態結構清晰,完全符合我們的投資標準。
我們在一些會議上也和 Polkadot 團隊交流過,但最重要的一次接觸發生在一場暴風雨中。那是我們前往迪拜參加 Token2049 峯會 的時候。我從紐約飛過去,Anthony 從倫敦飛。結果那天迪拜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暴雨:飛機在空中盤旋,閃電就在舷窗外劈下,落地後整個城市幾乎陷入停擺——街道被淹、機場地上全是滯留旅客,工作人員勸我們不要進城。
後來阿聯酋航空專門安排一輛大巴接頭等艙和商務艙乘客去酒店,我就在那輛車上。一路上開了四個小時,外面簡直像末日場景:雨水倒灌、汽車漂浮、居民親自指揮交通。到了酒店,天花板還在漏水,地面全是積水。
就在這種混亂的環境裏,我們在酒店大堂偶遇了兩位 Polkadot 團隊的核心成員。我們聊了兩個多小時,從技術架構到生態治理,談得非常深入。聊完我和 Anthony 都說:“哇,這太有意思了。回去之後一定要安排一次正式會議,繼續深入談合作。”
後來我們確實回國後開了 Zoom 會議,決定投資 DOT。那次“暴風雨中的邂逅”成了 SkyBridge 與 Polkadot 合作的開端。雖然那趟迪拜行前後只有 6 個小時(來回飛了 28 個小時!)。但正是在那 6 個小時裏,我們遇見了 Polkadot,並決定和他們合作。結果證明,這趟“暴風雨中的邂逅”非常值得。我們很慶幸當時做出了那個決定,也對 Polkadot 的未來充滿期待。
SkyBridge 眼中的 Polkadot 新篇章
Jay:可能 2022 年並不是進入 Polkadot 的最佳時機,但後來這個生態的發展相當亮眼。你們還在持續關注它的進展嗎?
John:是的,我們一直保持關注。前陣子我們還聊過 DOT 供應上限(cap supply) 的話題。我認爲這對整個網絡的長期可持續性至關重要。

現在我們更關注 Polkadot 的未來,特別是兩個方面:
一個是 DOT 的穩定幣項目,機制非常有創意,不僅能保持系統穩定,還能降低整個網絡的運行成本;
另一個當然是 Gavin Wood 本人,他無疑是 Polkadot 的“靈魂人物”。
Jay:是啊,雖然他自己似乎不太喜歡那種“被神化”的稱呼。
John:哈哈,這我理解,但有時候,“神”不是自己選的,而是天生的。Gavin 就是那種存在。當然,我知道 Polkadot 最迷人的地方之一就在於它的去中心化治理結構。但去中心化的另一面是,決策速度慢、共識難達成。換句話說,民主機制雖然理想,卻往往缺乏效率。
我不是說 Gavin 應該當“獨裁者”,而是他的重新參與讓整個項目重新獲得了方向感和執行力。所有偉大的區塊鏈、DeFi 協議或技術平臺,最終都需要這樣一位——既有信念感,又能帶動團隊執行落地的核心人物。
另一個讓我對 Polkadot 特別感興趣的地方,是他們正在探索的 “人格證明(Proof of Personhood)”。這項技術的潛力其實遠超 Web3 本身。現在尤其在硅谷,像 Coinbase 的 CEO Brian Armstrong 等人,都在思考如何用區塊鏈和 AI 改進傳統的合規體系(KYC / AML)。在金融行業,我們必須知道每位客戶是誰、資金從哪來、流向何處——這既是監管紅線,也是一種信任機制。
而“人格證明”提供了一種新的可能:通過鏈上驗證和 AI 協助,可以構建一個既去中心化、又合規安全的身份系統。它不但能在鏈上直接完成 KYC / AML 驗證,還可以用更高效的方式追蹤風險、打擊欺詐。未來,它甚至能幫助像 Polkadot 這樣的網絡更精準地分配資源、管理節點。
Jay:我聽說“人格證明”還有個很酷的應用方向——比如未來的空投,不再只看鏈上歷史行爲,只要你能證明“自己是真人”,即便從未參與過區塊鏈,也能獲得空投。這其實是擴大生態、實現更公平分配的方式。
John:對,這一點我非常贊同。隨着行業發展,項目方越來越警惕那些“薅羊毛黨”—— 註冊幾十個假身份只爲薅空投。Polkadot 的方案有趣之處就在於:他們正在研究如何在無需生物掃描、無需上傳隱私數據的前提下,實現可靠的“鏈上身份驗證”。
Jay:哈哈,說到這個,你瞭解過那個“眼球掃描設備”嗎?就是 Worldcoin 的 Orb?
John:瞭解,我認識 Worldcoin 的一些朋友,也理解他們的初衷——他們其實不是爲了收集隱私,而是想給每個人生成一個獨一無二的標識,讓系統知道“你是唯一的你”,從而實現個體訪問與經濟參與的平等權。
不過,坦率講,在這個“人人都有點陰謀論思維”的時代,讓人去掃描虹膜、把生物信息上傳到中心化數據庫……確實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SkyBridge 打造連接傳統金融與加密世界的橋樑
Jay:我想聊聊美國這邊的事,特別是 SALT。儘管加密行業這幾年風波不斷,但 SALT 依然是美國另類投資領域最具影響力的平臺之一。你之前說過,SALT 對你來說是一種“創意出口”。那你是如何策劃並重塑這個會議的?在組織過程中,你最喜歡的部分是什麼?有沒有什麼讓你特別自豪的成果?

John:我常說,自己在 SALT 的角色就像“守護者”,我希望保護好這個品牌,讓它能在我之後繼續延續下去。
故事要從 2017 年 說起。那一年 Anthony 短暫進入政壇,擔任特朗普的白宮通訊主任;與此同時,他也在考慮出售 SkyBridge,兩件事疊加,導致 2018 年 SALT 峯會被迫中斷。等他從政壇迴歸後,他正式邀請我成爲合夥人,並對我說:“我希望你重新打造 SALT。”
當時 SALT 已經在拉斯維加斯舉辦多年,影響力很大,但我覺得它的形式有些停滯,於是開始全面重構。2019 年,我主導的第一屆 SALT 引入了前所未有的大規模數字資產主題,那是我們第一次真正把加密貨幣放到主舞臺上。事實證明,這一決定爲我們 2020 年全面進入數字資產領域奠定了基礎。
後來疫情爆發,一切被迫暫停。但這段時間也讓我冷靜下來重新思考:“SALT 到底是什麼?我們要去向哪裏?”疫情之後,我們重新出發,確定了新的定位——成爲連接傳統金融與去中心化金融(DeFi)的橋樑。
接下來的幾年,SALT 的發展歷程可謂精彩又曲折。我們先在紐約重新舉辦大會,隨後與 Sam Bankman-Fried 合作,在巴哈馬推出了 “Crypto Bahamas” 峯會。那場活動當時非常成功,卻因 FTX 的崩潰戛然而止。於是我們再次調整策略,把 SALT 的定位劃分得更清晰:既服務於傳統投資者(如結構化信貸、固定收益基金經理),也面向數字資產領域的創業者和投資機構。但無論形式如何變化,SALT 的使命始終如一——讓這兩個世界有機會在同一個舞臺上對話。
我最驕傲的作品之一,是我們在懷俄明州(Wyoming)打造的新會議——SALT Wyoming。這是在 FTX 崩盤後我們“東山再起”的象徵,也標誌着 SALT 真正擁抱數字資產身份的轉型。
選擇懷俄明並非偶然。這裏是美國最早爲加密貨幣立法、監管最友好的州之一。我們的長期合作伙伴參議員 Cynthia Lummis 是美國國會最堅定的比特幣支持者之一,州長本人也有金融背景,還曾擔任美聯儲理事會成員。如今他們正在推動 Wyoming Stable Token ——美國第一個由州政府主導發行的穩定幣項目(並非 CBDC)。
這個穩定幣的收益將用於支持懷俄明州的教育體系,例如公立學校,未來甚至計劃讓部分公共服務直接使用穩定幣支付。我還可以介紹你認識項目執行主任 Anthony Apollo——這個項目的委員會主席正是州長本人,足見懷俄明在數字資產領域的前瞻決心。
我個人非常熱愛美國西部的自然與精神氣質,所以我們決定在我最喜歡的地方之一——傑克遜霍爾(Jackson Hole)舉辦 SALT Wyoming。第一屆活動規模約 500 人,採取邀請制,精心挑選的嘉賓包括頂級基金經理、政策制定者、加密創始人等。如今,它已經成爲美國最具影響力的數字資產會議之一。最近一屆中,Polkadot 團隊和 Polkadot Capital Group 也有出席。
我們還在百慕大舉辦過一場活動,主題是“數字金融的國家級落地”。目標是以百慕大爲實驗場,推動國家級區塊鏈支付系統與穩定幣落地,甚至考慮發行自己的“Bermuda Dollar”穩定幣。我們的長期目標仍然是:“成爲連接舊金融世界與新數字世界的橋樑。”
下一場 SALT 將於 11 月在倫敦舉辦,我們希望更多傳統金融投資人能“入圈”,加入這場不可逆的數字革命。
Jay:聽起來非常精彩。那你在整個籌備過程中最喜歡的環節是哪一部分?
John:其實我會盡量遠離具體執行。我負責宏觀層面的決策:選址、議題、嘉賓與議程設計,而那些複雜的運營工作都交給我優秀的團隊完成。
我最享受的部分,是 “連接人”。SALT 從來不是爲了賺錢,我們追求的是“非對稱價值交換”:我幫助別人建立聯繫、創造合作機會,而不是單純的交易。這種人與人之間真誠的互助,是我最大的收穫。
現在我常笑稱自己是個“行走的 CRM 系統”:腦子裏全是人——對衝基金經理、資產配置人、加密創業者、政策顧問……許多人都是我在 SALT 上認識的,從一次演講、一次雞尾酒會開始,形成了一個全球化的人脈網絡,也成爲我最寶貴的資產。
今年的 SALT 倫敦大會將在 11 月 5–6 日舉行,地點是倫敦梅費爾區 Chancery Rosewood 酒店。這棟建築原是美國大使館舊址,後被卡塔爾主權基金 Qatari Diar 收購併改建,如今已成爲倫敦的新地標。很多參會者其實就是爲了看這家傳奇酒店(笑)。
我們還計劃明年五月重返百慕大,2026 年初可能在亞洲或中東舉辦新一屆 SALT,而八月的傑克遜霍爾大會已成爲我們的“年度招牌”。有趣的是,它的時間恰好與美聯儲年度經濟政策研討會同期,那邊是中央銀行家的聚會,而我們這邊則是去中心化創新者的盛會——一種微妙卻象徵性的對照。
今年我們還邀請到了兩位現任美聯儲高官:負責銀行監管的副主席 Miki Bowman,以及監管金融科技與數字資產的理事 Chris Waller。要知道,在去年拜登政府時期,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如今他們願意站上 SALT 的舞臺,公開討論加密貨幣,這本身就說明:時代真的在轉變。
Jay:真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代。John,非常感謝你來做客這期節目,像你這樣能連接資本與創新的人,正是讓整個行業繼續前進的“橋樑”。
John:謝謝你的誇獎,也謝謝你的邀請。我們對未來充滿信心,尤其是對 Polkadot 的未來。
原視頻: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GmVjWt-RC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