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權閹的興致
夜雨傾盆，砸在司禮監掌印太監趙小炮府邸的琉璃瓦上，噼啪作響。
書房內，暖爐薰香。
趙小炮斜倚在鋪着白虎皮的躺椅上，腳尖輕輕點着節奏。他面白無鬚，眼角帶着細密的紋路，看似慵懶，但偶爾擡眸間，精光乍現，讓跪在下首彙報的乾兒子小栗子心頭一凜。
“乾爹，江南三府的賑災銀……一共八十萬兩，按老規矩，五成入了陛下的內帑，三成進了咱們的庫房，剩下兩成……打點上下，分潤給了下面辦事的。”小栗子聲音壓得極低。
“嗯。”趙小炮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懶洋洋地開口，“那些泥腿子，鬧得兇嗎？”
“餓殍遍野……聽說，已經開始易子而食了。”小栗子喉結滾動了一下。
趙小炮嗤笑一聲，端起手邊的溫茶抿了一口：“易子而食？呵，屁大點事。餓死一批，省得以後生更多，跟咱家搶糧食。”
他語氣平淡，彷彿談論的不是成千上萬的人命，而是螻蟻的生死。
就在這時，府門外傳來一陣壓抑的哭喊和守衛粗魯的呵斥。
“怎麼回事？吵着乾爹清淨！”小栗子立刻皺眉呵斥門外。
一個侍衛慌忙跑進來稟報：“公公，是個小乞丐，在門外躲雨，攆不走！”
“攆不走？”趙小炮眉梢微挑，來了點興致，“是腿瘸了，還是耳朵聾了？拖遠點，別髒了咱家的門口。”
“她……她抱着門柱子，力氣大得很，說……說只想用幾個銅板換個饃……”侍衛一臉爲難。
“銅板換饃？”趙小炮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放下茶杯，慢悠悠地站起身，“走，瞧瞧去。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小東西，敢在咱家門前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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